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夢雲 -【情祭之二】邪王的祭品 關閉[複製鏈接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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樓主
發表於 2008-7-29 04:14 PM|只看該作者|倒序瀏覽
中原人士進獻美人的詭計昭然若揭,她卻自稱是來「幫助」他的人?
看來,中原沒高手了,才會派一介女流打頭陣,
而他沒將這聒噪的丫頭攆走純粹是好奇:
一個沒有武功底子又愚蠢過了頭的弱女子憑什麼前來取他的性命?
她左看右瞧都不覺得傳聞中暴戾恣睢的大魔頭有什麼特別之處,
除了─—是個啞巴!他總是不發一語,
光會用陰冷至極的目光死瞪著她,一副要將她碎屍萬段的兇樣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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發表於 2008-7-29 04:26 PM|只看該作者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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祭典之初

一向平靜的中原武林近日籠罩著一片肅殺冷凝之氣,起因於一支外來的邪教。

  他們燒殺擄掠,不問緣由,一些門派、鏢局甚至在一夕之間被夷為平地,不分老幼無一幸免。

  一時之間,原本安靜祥和的中原充滿了血腥味,人人自危,就怕見不著明日高升的朝陽。

  傳聞此一神秘駭人的邪教組織乃是來自大漠西域的“黑焰門”,其勢焰熏天、權傾一時,作風冷殘、擅殺嗜血,聞者無不為之喪膽。

  此一組織是由“四王”所領導,分別是:

  冥王——闕無天,俊美異常卻也冷漠異常,十惡不赦、殘忍無情,猶如地獄來的惡魔。

  邪王——西門傲,邪佞冰冷、狠戾懾人,殺人於笑語間,一招斃命絕不留情。

  狂王——淩劍霄,狂妄自大、行事瘋狂,傲視天下,做事全憑自己喜好,令人難以捉摸。

  搶王——暗虛,霸氣傲慢、魔魅冷鷙,一雙嗜殺的灰綠眼眸幽深詭譎,心思更是深沉難辨。

  中原武林的各大門派為鏟除邪教,求得平和安詳的日子,於是集結共謀策略。

  幾經商議之後,他們決定以“美人計”瓦解勢力龐大的黑焰門。

  正所謂:英雄難過美人關、最難消受美人恩。

  他們打算先假意獻上四名美人給黑焰門“四王”,以示友好之意,企圖松懈他們的防衛;再命四位美人以美色迷惑他們的意志,伺機殺之,待邪教群龍無首時直搗黃龍、一舉殲滅!

  而且為怕露出破綻,四位充當祭品的美人還不能有功夫底子,得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才行。

  費了好大一番工夫,他們終於找到適合的人選:

  周挽情——眉如翠羽、肌如白雪,擁有美麗無雙的傃麗姿容,惟目不能視。

  南宮鬱——生得嬌媚可人,天真憨直,有雙靈活大眼,可脾氣火爆、潑辣。

  俞戀禧——嫻淑婉約,流波輕轉間即可摧人心魂,煞是動人。

  赫連暖——乃是名滿蘇州的絕色花魁,擅長妙舞,淑姿撩人。

  然而,黑焰門“四王”也不是什麼泛泛之輩,豈會看不出他們的目的?

  心機深沉的他們不動聲色地接受這份豐厚的祭品,任誰也料不到他們意欲何為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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發表於 2008-7-29 04:36 PM|只看該作者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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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章

美人計——兵強者,攻其將;將智者,伐其情。將弱兵頹,其勢自萎。利用禦冠,順相保也。

  獨孤門是中原武林一個小小的門派,這樣小的門派,理當不會成為別人覬覦的對象。

  可就在一個非常平凡的夜晚,一場滅門的大禍,就這麼無聲無息的降臨在它身上。

  追溯其由,不過是張小小的信箋,箋上雲——

  十五月圓,當是血債血償之夜。

  短短的十二個字,連名字都未曾署上,見過大風大浪的獨孤門主,理當不必介懷,可奇怪的是,獨孤門主卻在看了那張信箋之後,整張老臉霎時刷白,甚至連一句話也說不出口。

  就因為老門主這樣奇怪的反應,間接的也讓底下的人跟著一起緊張,霎時,整個獨孤門陷入一種風聲鶴唳的緊張氛圍之中,人人自危,且人心惶惶。

  風,颯颯作響,冷戾且無情的吹著;月,依然皎潔明亮,一點也不懂人世間的煩憂。

  獨孤門所有的地方都亮起了大燈,到處充滿巡邏的侍衛,每人臉上的表情除了小心謹慎以外,還是小心謹慎,他們連一絲絲的松懈也不敢有,就怕一松懈下來,就給了敵人可乘之機。

  “你們那邊巡得如何?可有發現任何的異常?”這邊走來的問著那邊的。

  那邊的給予回答:“一切正常,你們呢?”

  “正常。”

  簡單的幾句交談看似平常,但有誰知道他們心情的緊張程度呢?

  這樣小心謹慎的防備,不過是獨孤門的外圍部分,在中庭方面,則另有一番天羅地網的布置,哪怕是飛禽走獸,也難逃這嚴密的捕殺計劃。

  而鎮守在獨孤門大堂的則是獨孤門主父子二人,兩人不只相對無語,神情更加戒備,他們全神貫注,無時無刻不保持眼觀四方、耳聽八方的狀態。

  一般人碰到這等陣仗,應無任何勝算可言,可來者不只有極高的武術修為,更有絕妙的輕功。

  幾個起落,一名黑衣男子就這麼無聲無息的擺平守在外圍的所有人馬,跟著他飛身一躍,跳上獨孤家的門墻,坑高臨下俯瞰著獨孤家的中庭。

  四周雖然黑暗,可一點也影響不了他精銳無比的目光,才不過眨眼之間,他已然看穿所有的陷阱。

  “哼!”他冷嗤一聲,傲慢的飛身一躍,直撲目標。

  他的雙腳才剛踏上地面,倏地,千萬枝飛箭從四面八方疾射而出,每根箭矢的目標皆集中在他的身上。

  只見他身子一閃一躍,簡簡單單的就避開所有利箭的攻擊,隨即一張蠶絲編織的網從屋頂降下,眼看即將罩住他的身子。

  俊挺的身子不避不閃,他就這麼雙手抱胸等著它的降臨。

  “捉住了,終於捉住他了。”當那張蠶絲網成功的捕捉到他之際,霎時從東南西北四方竄出四名壯漢,異口同聲地發出勝利的喧嘩。

  他面對那四個突然出現的男人,神情依然沒變,還是一樣保持慣有的冷漠,只張著一雙冰眸打量著他們。

  不錯!這四個人的武功修為還算可以。這點可以從他們走路的步子,以及全身散發的氣勢來評斷。

  “哼!還以為是個多麼了不起的人呢!原來也不過爾爾。”四人中的一人,發出這樣的不屑話語,更大膽的伸腳打算狠踹那陷落網中的獵物。

  可就在眾人來不及張眼瞧清楚之時,陷落網中的男子,竟詭異的脫了困,更在眨眼間,殺了那個欲要攻擊他的男人。

  面對這不可思議的現象,三人不由得瞠目結舌,精神一陣恍惚,霎時風聲一起,緊跟著頸項一涼,那徹骨的寒意,讓他們不解。

  伸手一摸,才知是血,腥熱的味道是他們這生中最後的觸感,然後,三個人就這麼無聲無息的倒地不起。

  殺人的他,臉上的神色依然沒有改變,冰眸中的燦光也無一絲一毫的變化,雙手壓背,他就這麼大咧咧的步入獨孤家的大堂。

  “誰?”守在大堂之上的獨孤賢一聞異聲,立即全身緊繃,轉頭一覷,他看到的是個完全陌生的年輕男子。

  他是誰?年輕的獨孤賢根本就不認識那闖入的不速之客,一臉疑惑地瞅著那名黑衣男子。

  可另外一個人的反應卻跟他完全不同,只見他在一看清來者的長相時,老臉上竟閃過一絲愧意。

  站在父親的身邊,獨孤賢很輕易的就發現自己爹親的異狀,看到這樣異常的爹親,他不禁開口:“爹,他是誰?”

  面對兒子的問題,獨孤門主無法回答,更無顏開口,這是他壯年時的荒唐,也是他應得的報應,就算死他也無怨,可他的兒子是無辜的啊!“如果可以,我懇求你饒過我兒的性命。”

  面對他的懇求,黑衣男子依然無言,那雙冰眸也無任何的閃動,可獨孤賢卻不再保持沉默。

  “不!今夜就算會死,孩兒也發誓跟爹同進退。”

  “兒啊……”他一生壞事做盡,沒想到竟能擁有這樣孝順的好兒子。夠了!這已經足夠了!既然躲不過,那就讓他們父子兩人全力一搏,也許還能獲得一絲生機也說不定。

  高手過招,就在眼神閃動的那一剎那,在瞧出他們父子眼中所閃動的殺意時,黑衣男子身子靈巧的一閃,輕易就避開他們第一波的攻勢。

  殺人的訣竅,就在於快、狠、絕三字,拖泥帶水不過是加重自己的負擔罷了,短短的三招之內,他不只取了獨孤門主的性命,甚至還重創年輕的獨孤賢。

  “告訴我,你到底是誰?為何執意要滅我獨孤門派?”獨孤賢在面臨死亡的時候,依然固執的想知道他真實的身份以及來歷,否則他就是死也不能瞑目。

  “西域黑焰門四王之一的邪王,名喚西門傲。仇恨!”低沉沙啞的嗓音,顯示他的少言,簡單明了的回答之後,他毫不心軟,一掌直劈獨孤賢的天靈蓋,結束他短暫年輕的生命。

  風依然颯颯作響,明月也皎潔依舊,可此時的獨孤門,卻沒有半點生人的氣息。

  這夜之後,江湖盛傳,獨孤門一夕滅門,兇手來自西域,號稱“傲邪”。

  *        *        *        *        ※        *        *        *        *

  老者開口道:“中原武林即有亂象,當是她出力之時。”

  南宮鬱一臉疑惑,亂象她聽得懂,出力她也能了解,可是——“中原武林是什麼東西?它是一個吃的東西嗎?或是一個人名?還是一個地名?”

  “中原武林是整個江湖的統稱,生存在江湖中的人,就稱為武林之士。”

  “既有武林之士,那為什麼還需要用到我呢?”南宮鬱再次發出這樣的疑惑。

  她不是拒絕義父的要求,更不是推諉當屬於自己的責任,而是真的不懂,而正如義父曾教導的,有問題就須開口詢問,不要強裝懂的樣子。

  “美人計。”

  美人計。喔,她懂了!為什麼懂?只因她曾聽義

  父說過關於這項計謀的典故。

  據聞,周朝幽王四年,褒向因入朝進諫,觸怒幽王,而被囚於京城牢獄之中。他的兒子洪德為營救他,特地買了一名絕色美女褒姒,進獻大王,讓他的父親得以脫困,還重獲官職。

  再傳,漢朝劉邦也曾受益此計,另外還有諸多的例子,一時之間也無法盡數舉證。

  總之,每個故事中的女人,不是傾城佳麗,就是絕代美姝,而她南宮鬱不過是個鄉野村姑,哪稱得上美人?“義父,您是否說錯了?美人計中所需要的是個美女,怎輪得到鬱兒出場呢?”

  “你何須妄自菲薄?義父說你能,你就能,難道你懷疑義父的話嗎?”

  “不!”不懷疑不是因為懼怕,更不是因為尊敬,而是有諸多的實例可以證明。

  就如十歲喪母,十三歲聞爹猝死的噩耗一般,準得讓人不敢置信;十三歲以後,南宮鬱就一直跟在義父的身邊,受他的栽培,聆聽他的訓誨,直到今日,她所見、所聞的更是不知凡幾,這樣的情況之下,她哪能再懷疑義父的話。

  更何況她不過是個鄉野村婦,平日所接觸的不是李家大嬸的流言,就是張家小姑的流語,而今要她肩負這樣沉重的使命,她真是心中忐忑,就怕自己成事不足、敗事有餘,到時不只賠了自己的性命不打緊,還讓義父沒了面子,更可能會危及整個……呃……中原武林。

  倣若知道她心裏的忐忑一般,老者跟著開口說出一句語重心長的話:“義父相信,當今世上,只有你能擺平得了他。”

  “擺平?”這字眼可有諸多的解釋,就不知義父所要求的是哪一種擺平?

  同樣不用南宮鬱自己開口,老者就能了然於心,“你想怎麼做就怎麼做,隨你自己的意思。”

  “不必動手殺人?”為了確定問題的答案,南宮鬱更加謹慎的追問,只因她深知,殺人絕對不是她這小女子的良心所能承擔的。

  “擺平的方法很多,毋需用到此一極招。”

  那還可以接受。

  但隨即她又想起另外一個問題,“不需用到女人天生的本能吧?”美人計,顧名思義就是必須犧牲自己,而她南宮鬱雖稱不上什麼曠世美女,但也有想嫁人的平凡心願,為了自己往後的一生,這點還是得先提出來跟義父好好的商議。

  慈祥的笑容裏多了幾許深意,老者倣若洞悉什麼天機,依然不肯直言,只簡單的回答一句:“隨你高興。”

  瞅著義父臉上那抹詭譎的微笑,南宮鬱心裏不由得有些發毛,可答案卻出乎她的意料,這讓她放下心,也跟著義父一起笑了。太好了!這麼一來她可自由多了!只要費點心思,讓那人改邪歸正,不就功德圓滿、萬事太平了!呵呵,這任務,簡單!

  是嗎?老者可不以為然。

  *        *        *        *        ※        *        *        *        *

  玲瓏纖細又嬌小的美姿,從頭到腳,只見著一個色彩,就是青翠的小草,這顏色不只妍麗,更粧點出她的俏皮。

  南宮鬱表情自然無半點懼意,眼眸靈活大方,無絲毫的怯懦,一開口就是大膽的直言:“小哥,我要見你家主子西門傲。”這話不只大膽,而且不帶任何的懇求,直接明白得讓人對她刮目相看。

  “你是何人?為何要見我家主人?”自家的主子是何許人也,怎容得了她想見就見;瞧她隨意得就像召喚小廝一般,一點也不懼怕主子的惡名。

  “前來幫助他的人。”這話南宮鬱說得可是毫不愧疚,更不怕閃了舌頭。只因她心裏篤定自己所肩負的責任,就是規勸西門傲改邪歸正,只有好人才能長命百歲。

  單就這點,還不算是幫助他嗎?

  喝!這女人的話可有趣得緊,也不想想,她不過是個女人,瞧她走路的步伐也不見有任何武功底子,這樣一無是處的女人,竟然一開口就是這樣可笑的話,當真讓他忍不住的大笑三聲,“哈哈哈——”

  受人恥笑的南宮鬱,一點也不引以為意,仍是心平氣和的開口:“小哥,切莫笑我,你若不信,為何不幫我把我所說的話轉達給你家的主子?倘若他也同你一樣的反應,那我離開就是,如何?”不可否認的,這是一招激將法,走的也是一著險棋,賭的是西門傲的反應。

  “好,你等著,我進去通報一聲,馬上就來。”不知自己中計的小哥,當真受不得激,轉身進去通報。

  瞅著小哥離去的背影,南宮鬱依然維持著氣定神閒的模樣,她不直闖,只因她曉得自己的能耐,也不偷潛進去,因為不屑為之。

  等了好長一段時間,那名小哥終於出來,他開口所言,正如南宮鬱心裏所料。

  “跟我進來吧!我家主人想見你。”

  一聽小哥的話,南宮鬱真是一臉的興奮,可這只是第一步,接下來的陣仗才是困難,這點她心裏已有萬全的準備。

  *        *        *        *        ※        *        *        *        *

  西門傲絕對不是一個傻子,黑焰門也絕對不是一個弱勢的組織,經過四王的運籌帷幄,屬於黑焰門的密探,早已遍布整個中原武林。

  他們掌握的不只是各門各派的一舉一動,甚至連他們對付黑焰門的方法也早已摸清。進獻美女?哼!其餘三人的反應他西門傲不知,可要他西門傲中這可笑的計謀,那根本就是無稽之談。

  他不只認為可笑荒謬,更鄙視整個中原武林沒能人!中原武林當真是沒有能為之士了,所以才會派個女人打前鋒,不是嗎?

  讓他覺得可笑的是,那不請自來的女人竟大膽的說她是前來幫助他的。

  幫助什麼?想他西門傲是黑焰門堂堂的四王之一,怎麼可能淪落到需要女人幫他的地步?就因如此,所以才會讓他打消原本的念頭,沒有直接將人趕出去,轉而想會會那個敢如此大言不慚的為女人。

  終於,在西門傲的期盼之下,南宮鬱被守門僕人帶了進來。

  兩人一見面,四目在空中交會,他平靜的心湖竟奇異的泛起一圈漣漪,而她亦然。

  她很大膽,這點可以從她那雙敢直視他的目光中看出。從她那雙靈活的大眼中,西門傲讀不到任何的懼怕或者怯懦,有的只是滿滿的好奇。

  看人的第一眼,著重在她的眼神,跟著就是感觸她渾身所散發出來的氣勢。

  從這名女子的身上,西門傲不只感受不到任何咄咄逼人的悍勢,更不見任何肅殺的氣息,有的就只有……熱。

  對!就是熱,這女人給他的感覺只有一種,那就是熱力十足。

  倘若世人將他西門傲比喻為寒冰的話,那這名女子就是一團熱火。

  在火與冰的交戰中,不知是火先融了冰,抑或冰掩熄熾熱的烈焰?

  這結果真讓人期待,不是嗎?

  坐在堂上的他,就是令人聞風喪膽的黑焰門四王之一嗎?南宮鬱在心中暗忖。

  他很平凡,同樣是一張嘴,一雙眼睛,一個鼻子,左看右瞧,南宮鬱怎麼也瞧不出他有何可怕之處。不過是個男人罷了!為何能讓人如此畏懼?

  心裏存疑,就該開口詢問,這是義父教她的,也是她一心奉守的不二法則,

  “你就是人稱傲邪的西門傲嗎?”

  對她的問題,西門傲依舊沒有開口回答,只是淡然的將眉一挑,那極為細微的變化,幾乎讓人無法察覺。

  別人無法察覺的事情,南宮鬱很輕易的就發覺,更直覺的知道,這男人是絕對不可能會開口說話的。既然他不開口,那就由她自己來吧!小事而已,何必多存計較之心?“你有什麼可怕之處嗎?為什麼大家會那麼怕你?”

  對這無趣的問題,西門傲還是選擇漠然以對,他不只不肯開口,甚至連臉上的表情也沒有任何變化,只是張著一雙冷眸,凝視堂下的女人。

  剛剛的問題,他還有稍稍的挑眉動作,現下這個問題,他神情竟連一絲變化也無。或者是距離太遠,所以看不清楚?好!既然如此的話,那就拉近彼此間的距離吧!

  有了這樣的決定之後,南宮鬱當真無視男女有別,一步步主動的走近他。

  瞅著她現在的舉動,西門傲當然知道她想做什麼,按理說,一個練武之人最忌別人近身,可他卻不閃不避,就這麼放縱她欺近自己。

  直到她逼近到他的面前,南宮鬱才滿意的停止自己的腳步。

  兩雙眼睛依然直視對方,四周所有的人都不敢開口發言,這樣的緊張氣氛,倣若在做一場意志之爭,比的是誰先移開自己的視線,誰就是輸的一方。

  “你知道我來的目的就是為了殺你嗎?”

  真是語不驚人死不休,原本還保持沉默的南宮鬱,一開口就是這樣嚇人的宣言,不只讓四周發出一聲緊張的抽氣聲,更讓一臉平靜的西門傲,綻出一抹玩味的眼神。

  眼睛裏從無視任何女人存在的西門傲,此時不得不對此女另眼相看,倘若她的目的是想吸引他的注意,不可諱言的是——她辦到了。

  想殺他?可以,只要她有這等能耐。

  殺人的能耐南宮鬱當然沒有,她有的就是天真酣傻的性子,“不過你放心,這殺人的計劃是別人說的,本姑娘可一點也不讚同。”

  在場之人一聽聞她的話,無一不露出一臉的輕松,大呼還好。

  “可是……”

  這話可又惹得大夥兒屏息以待,就怕她又要說出什麼惹惱主人的大話。

  “不殺你,本姑娘對中原武林很難交代,所以可不可以請你配合一下,從今以後改邪歸正,不要再跟中原武林為敵,這麼一來豈不皆大歡喜?本姑娘毋需背上殺人的罪名,你也可保長命百歲,對否?”太好了!倘若真能如此,還真的是可喜可賀,普天同慶呢!

  可她天真的想法,未必代表眾人的意見。一聽見她的話,所有人皆目瞪口呆,心裏不禁揣測,此女的腦子不會有啥問題吧?

  西門傲對她話的反應,就只是一聲冷嗤,不以為然。這正與邪的衡量,怕連她也說不出個準則吧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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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章

清晨,西門傲才走出房門,張眼隨即瞧見正對著他房門前方的梁柱上,貼著一張紙條,紙條上寫著——

  知錯能改,善莫大焉。

  原來這就是那女人半夜不睡,到處閒逛的原因啊!

  練武之人的耳力絕不容小覷,那女人天真的以為無人察覺,殊不知他早將她昨晚的一舉一動看在眼裏。

  不聲張的緣故,不過是自信她絕玩不出什麼花樣,所以才這麼任她來去自如。

  欺身向前,順手一撕,西門傲毫不在意的毀掉那張廢紙,再前行幾步,又在梁柱上看到同樣的紙條,內容換成——

  放下屠刀,立地成佛。

  那張紙的下場就跟前一張相同,西門傲一樣毫不在意地繼續前行,同樣瞧見梁柱上貼著一張紙,這次的內容換成——

  苦海無崖,回頭是岸。

  行惡造孽,行善積福。

  人生苦短,切莫妄為……

  一路行來,算算被他撕下的廢紙竟高達二十多張!

  可這些在西門傲的眼裏又算得了什麼?不過是種無聊的把戲罷了!她想怎麼寫就任由她去,邪王依舊是邪王,誰也別想改變他!

  *        *        *        *        ※        *        *        *        *

  一覺醒來的南宮鬱,一打理好自己後,就急著找西門傲驗收自己辛苦一夜的成果。

  她根據可靠人士所透露的消息,知道此時的西門傲正在他的書房內忙著。

  鹵莽成性的她,連門都沒敲就急著闖進去,當著他的面,劈頭就問:“怎樣?那些紙條上所寫的,你是不是全都看過了?看了之後,是否有所頓悟?”

  只見此時的西門傲好似沒聽到她的問題一般,徑自忙著他手上的正事。

  “喂,不要這樣嘛!你倒是開口說句話啊!”看他理都不理人的傲慢樣,南宮鬱更固執地不肯放棄,死纏著他追問。

  可瞧瞧他,依然故我。不要說抬頭正視她的存在,就是連聲音也不吭一聲。

  “你總不會是個啞巴吧?”這是南宮鬱心裏突起的猜測,只因從昨天跟他見面後到現在,她好似都未曾聽他開口說過一句話耶!

  嗯——這可能性不是沒有!

  好可憐喔!沒想到一個在武林中響叮當的大魔頭,竟是個啞巴!真是可憐!

  這邊的南宮鬱一廂情願的替他不能說話的缺憾感到可悲,那邊的西門傲卻只張著一雙冷眼睥睨她臉上盈滿的同情。

  哼!誰是啞巴?他只是不屑開口跟她說話罷了!就因不屑,所以西門傲也懶得去糾正她的自以為是。

  可同情歸同情,南宮鬱仍然沒忘了自己此行的目的,既然他無法開口說話,那就換個方式來問好了。“我知道你是個啞巴,這一點的確令人同情。可我還是希望你能回答我剛剛所提的問題,就算是點頭或搖頭都行。”話落,南宮鬱整個身子幾乎俯趴在桌案上頭,雙眼緊盯著坐在對桌上的那個男人,滿臉期盼的等著他的回答。

  南宮鬱緊盯著他的視線,以及小臉上盈滿的期待神情,皆讓西門傲倍感不耐。就因不耐,所以他臉上的神色自然也好看不到哪兒去。

  正常情況,這種臉色對任何人來說都極具嚇阻作用,可瞧瞧那固執的女人不但一點也不畏懼,甚至還露出一臉讓人見了就煩的笑容。

  碰上這等粘人 唆的女人,西門傲還真不知該如何處置才好。想了一想,他倏地掀唇一笑,手指一伸往她一勾。

  寒冽的俊臉,因臉上那抹突現的笑而亮燦非常,這不只讓南宮鬱目眩心迷,更讓她失去警覺,傻傻的受他手勢的勾引,傾身向他。

  就是現在!當南宮鬱的身子一貼上前時,西門傲立即點住她的穴道,讓她無法動彈。

  “啊!”遭受到意外的攻擊,南宮鬱只來得及發出一聲慘叫,跟著任她如何使勁,也移動不了自己分毫。“你到底對我做了什麼?”不能動再加上現在這種不雅的姿勢,讓她氣得臉都紅了,也不知是因為過於使力,抑或是被氣暈的關係,總之現在的她心裏只有一個念頭,就是殺了那可惡至極的壞人。

  看她眥目欲裂的模樣,西門傲的心情卻反常的愉快,他順手拍了拍她柔軟細膩的臉頰,好似在安撫她一般,可那惡意的眼神中卻明顯的寫著:想跟我西門傲鬥,以你的功力還不夠資格。

  “混蛋、惡人、壞物、惡劣的壞東西……”身子不能動的南宮鬱惟一能發洩的就是一張小嘴。她氣得把過往所學的罵人詞匯,全數用在西門傲身上。

  可瞧瞧西門傲的反應,他不過是冷冷的一睨之後就退了場,獨留那不能動的女人罵到聲音嘶啞,也不見有人出來拯救她。

  “哇!誰來救救我啦!”罵得聲音都已經嘶啞的南宮鬱,這下心情可真是頹喪極了。才第一天而已耶!就敗在他的手上,而且還敗得如此徹底、如此沒有面子,更讓她有種無顏見江東父老的赧然。

  可頹喪絕對不適合南宮鬱,愈挫愈勇才是她的真性情。就因為如此,在短暫的沮喪之後,她立即重新振作起來,滿臉堅決的立下誓言:“西門傲,你愈是刁鑽頑劣,我南宮鬱就愈是要卯上你,非逼你放下屠刀,立地成佛不可。”

  嗯!不錯!瞧她小臉上的堅定神採,還真具有幾分嚇人的威勢,可這也得等她脫離目前的困境之後才能實行對否?

  “哇!誰來救我啦!”

  *        *        *        *        ※        *        *        *        *

  第一個方法失敗之後,緊跟著就是第二個方法上場 !

  打定主意要力勸西門傲棄惡從善,南宮鬱真可謂到了絞盡腦汁、費盡心機的地步。

  好不容易讓她想到一個良策,同時也是最笨的方法,那就是無時無刻緊跟在他的身邊。

  這樣一來,不管他做什麼,她都能了若指掌,然後適時的加以破壞,嘿嘿!這樣還怕他有為惡的機會嗎?

  “好,就這麼辦!”可這方法好雖好,還是有它的缺點,就算南宮鬱真想緊跟在他的身側,可也得先找到他的人才行啊!

  不過這點也好解決,正所謂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,只要固守在他的房間裏,總會有碰面的機會吧!

  *        *        *        *        ※        *        *        *        *

  才剛從外頭回來的西門傲,還未打開自己房間的門,就已經聽聞從裏頭傳出的輕微呼吸聲。

  “有人?會是誰呢?”那氣息聽來不像是個練武之人,正因如此,所以他顯得毫不在意,輕推開房門,往裏一探,看到的竟是那擾人的南宮鬱。

  平時一見面她總喜歡聒噪個不停,可此時的她卻顯得異常安靜,仔細一看才發現她竟然睡著了,而且還睡得酣熟。

  口一張,西門傲就想喚醒那女人,可想想,又改變了主意,只因心裏另有一番整人的惡計。

  放輕腳步,西門傲貼近那趴睡在桌上的女人,雙臂一張,悄然無聲的抱起她,跟著轉身將她安置在自己房門外頭,也不管天冷是否會凍壞了她的身子,徑自關上門入房睡在他那張舒服溫暖的床鋪上。

  而屋子外頭的南宮鬱——

  好冷,這是沉睡中的她惟一的感覺。

  怎麼會那麼冷呢?直打著顫的身軀,逼她不得不張開眼正視眼前的處境。

  “怎麼會這樣呢?”不敢相信自己竟無端端的跑到屋子外頭的她,不由得伸手揉揉自己的雙眼,再仔細的觀看四周的景物,“真是如此。”

  怎麼會呢?正當她想理清這難解的問題時,只覺鼻內一陣騷癢。“哈——啾、哈啾、哈啾……”一眨眼,她已然打了十幾個噴嚏,纖細的身子更是直打哆嗦。

  “好冷……不行!我再也無法忍受了。”受不住那蝕骨的寒意,南宮鬱只得暫時拋開腦中的疑惑,趕緊起身直奔自己溫暖的房間。

  經過這次慘痛的教訓之後,南宮鬱足足病了三日,要不是因為她身子骨還不錯,可能還沒那麼快康復。

  有了這次慘痛的經驗,南宮鬱不得不打消固守在西門傲房間等他的計劃。

  *        *        *        *        ※        *        *        *        *

  破曉時分,天際暈亮,一切灰蒙蒙的,可早起的鳥兒卻顯得嘈雜,它們吱喳叫著,著實擾人睡眠。

  沉睡的南宮鬱就是被窗外那群擾人的鳥雀所吵醒,水眸一張,她腦中首先想到的就是昨日所做的決定,正面迎敵。

  既然想正面迎敵,首要之務當然得先掌握敵人的行蹤才行。抬頭看看天際,才剛破曉時分。“這個時候,那個人應該還沒出門吧?”自言自語之後,南宮鬱隨即起身下床,開始手忙腳亂的梳洗打理一番。

  等到一切都準備妥當,她跨出房門,直往西門傲的房間而去。

  但是,南宮鬱來到西門傲房間,卻找不到他的人,開口向人詢問西門傲的行蹤,可也不知怎地,竟無人肯給她正確的消息。

  那些人不是支支吾吾的講一堆廢話,就是詞不達意得引人發噱,這情況可想而知是誰在背後搞鬼,也只有那小氣惡劣的男人,才有如此大的權力,他一聲令下,還有誰敢違抗他的命令呢?

  唉!這也不能怪人家啊!南宮鬱頗能體諒人家情非得已的處境,也不好過於刁難。只是這麼一來,她只好自食其力,以自己的雙腳踏破整座莊園,終於在後院找著了人。

  哇!沒有穿衣服的男人耶!這是南宮鬱看到他時的畫面。

  他雖然瘦了點,但身材還算不錯。

  她從不曾見過這樣的畫面,所以她更加的好奇,一點也不感到靦腆。

  她不只不懂得回避,還大膽的張眼瞧著。瞧他在揮拳踢腳的走招之中,不只讓人目不暇給、眼花繚亂,甚至帶有一股衝擊人心的震撼,她不禁望得癡傻。

  那女人才剛出現,西門傲就已察覺,不僅因為練武者的絕佳聽力,更因為她渾身所散發出的熱源讓人無法忽視。

  本以為她既是中原女子,性情上該較為含蓄,看到他裸露上身,理當自動回避。

  誰知她的反應完全出乎他的意料,她不只沒離開,甚至還用那雙靈活的水眸騷擾他。

  在她緊盯著他看的情況之下,西門傲雖能維持表面的冷漠與平靜,看似專心於自己的事,可一顆心卻已開始浮躁不安。

  練武之人最忌心浮氣躁,這使得西門傲再也無心練武,只好翻身一躍,大手向上一撈,拿起掛在樹梢上的上衣,旋身一轉,就穿妥整齊。

  看他打拳練武,已讓她感覺精採無比,最後他所露的那手,更是讓南宮鬱不由得直鼓掌,大聲喝採:“好耶!真是太精採了!再來一次,快,再來一次。”

  然而她真誠的喝採,看在西門傲的眼裏,卻像是鳥雀般聒噪。他冷眼一瞟,俊挺的身子一轉,毫不理會的就想離開。

  “等等。”一看他又用背影對著她,南宮鬱心裏一急,也不管什麼男女有別,嬌小的身子奮力一撲,四肢全開,就如一只八爪章魚般纏住他的身軀不放。

  “不能走,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你,怎麼可以這樣輕易的就放你離開。”此時,她心裏僅存的念頭就是攀住他,緊緊的纏住他,說什麼也不可以放開。

  在她的身子一貼上他時,西門傲直覺的就想揮手推開,可就在他剛想使力時,一股異香卻在這時侵襲他的嗅覺,一個恍惚,他竟再也使不出任何的力道,只能用一雙冰眸瞪著她。

  “不要!說什麼我也不放開你!”不管他的眼神有多可怕,南宮鬱誓死也不肯放開他,“除非你答應讓我跟在你身邊,不論何時也不能撇下我。”

  是嗎?對她的要求,西門傲冷嗤且不屑,睡覺時也在一起嗎?哼!

  哇!好兇的眼神啊!比剛剛那種冷更讓人心悸且可怕,可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,就算害怕,南宮鬱依舊固執的不肯放手,直覺的開口修正自己剛剛的言詞:

  “當然,這條件並不包括晚上睡覺的時候。”

  煩!懶得再繼續跟她 唆的西門傲,幹脆使勁想扳開她緊纏的四肢,可是拉開一只,另一只又跟著纏上,這樣反反復復,真是耗時又費力,雖曾想用內力震開她的糾纏,但不知為何卻總提不上力。

  完全不知道他絕對有傷她的能力,南宮鬱天真的以為只要自己不放棄,他是絕對無法擺脫她的糾纏的。“怎樣?扳不開吧!”不知死活的女人,還暗自得意不已,更張狂的發下豪語,“只要我不放開,你也奈何不了我的,嘿嘿!”

  瞧她那副小人得志的嘴臉,西門傲心裏真是火極了,怪的是他始終狠不下心、提不起勁,溫暖的女體,馨柔的異香,更是擾他心神不寧的罪魁禍首。

  良久之後,不習慣與人太過於親近的西門傲,只好心不甘、情不願的放棄自己的堅持,讓那得意的女人更加得意不已,不過誰贏誰輸,還是一個未知的結果!

  *        *        *        *        ※        *        *        *        *

  藍天白雲,風和日暖,四周景色優美得讓人心曠神怡,可真是如此嗎?

  空曠的野地,只見一男一女,一黑一綠急急直奔,男的在前頭健步如飛,女的在後頭趕得不只汗流浹背還氣喘吁吁,不斷的朝著前頭的男子大喊大叫:

  “喂!你走慢點嘛!等我,等等我嘛!”

  哪怕她叫啞了嗓子,前頭的男子依然無動於衷,繼續趕他自己的路,默默無語,神情也依然冰冷如昔。

  好無情喔!人家走得腳酸身子累,他卻一點也不憐香惜玉,真是太無情了!走在後頭的南宮鬱,噘嘴抗議,心裏直埋怨著。

  可抱怨歸抱怨,那雙小腳卻一刻也不敢稍停,就怕會失去他的蹤影。

  奮勇直追的她,不由得在心裏天真的祈禱,好希望這時能出現一些奇跡,阻止那人的腳程,阻礙他的去路,這一來,她也不用趕得那麼辛苦。

  老天就像聽見她的祈禱一般,前頭的西門傲,還當真停下腳步。

  雖不知他停下來的原因是為了什麼,可一看他當真停下腳步,南宮鬱聰明的把握時機,迅速追上前,縮短兩人間的距離,趕到他的身邊。“你在等我嗎?”如果真是如此,那這人還算有救。

  這可能嗎?巴不得甩掉糾纏不休的她的西門傲,又豈有等她的道理?冷眼一瞟,他用最直接無情的方式,斬斷她心裏的妄想。

  接收到他瞟過來的冷眼,南宮鬱無奈的搖頭,更在心裏大嘆:唉!這人當真是無藥可救了!

  就在南宮鬱忙著無奈嘆息之際,倏地,從四周跳出十幾個大漢,無一不是滿臉橫肉,輕佻邪氣。“這是打劫,把錢財留下,便饒你們一命。”

  可惜眼前的這對男女,根本連甩都不甩他們。

  以西門傲的身手來說,不理他們自是理所當然,但是南宮鬱不甩他們可就有點奇怪。

  不是南宮鬱不怕,而是她根本就不懂得怕,一看見這突然出現的陣仗,她立刻明白這就是西門傲停下腳步的原因。

  跟隨在義父身旁多年的她,從來不曾看過這樣的場面。想想,這是打劫耶!她在客棧中曾聽說書之人說過這樣的事,可一旦真實面對還是有些不同。

  她隨即開口曉以大義:“不對,不對,既是打劫,就該說:此樹是我栽,此路是我開,欲從此路過,留下買路財,這樣懂了吧?”呵呵,教教他們也算是功德一件。

  那些搶匪,個個聽得目瞪口呆,而西門傲則是不敢置信的看著她。

  這女人若不是蠢,就是太天真,碰上這等事,一般女子的正常反應不是怕得直打哆嗦,就是嚇得臉發白,可瞧瞧她……唉!

  “唉,你好歹也說句話,人家都要來搶你了,你還默不作聲,這不是太不給對方面子了嗎?”

  男的是默不作聲,女的則是大膽挑釁,搶匪們碰上這奇特的一對,雖心存幾分忌憚,可卻又捨不得放棄這難得遇上的肥羊。

  在頭兒的暗示之下,一場腥風血雨就這樣展開。

  碰上他們突然的攻勢,南宮鬱一點也不害怕,機伶的緊挨在西門傲的身旁,扯著他身上的衣服不放,以致原本不想管她死活的西門傲,只得被迫應戰。

  “喂!你們至少給人一點心理準備嘛!怎麼說打就打?實在太沒江湖道義了。”忙著抗議劫匪行徑的同時,南宮鬱還不忘提醒西門傲:“手下留情啊!你可不能殺他們啦!”

  這要求……象話嗎?
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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發表於 2008-7-29 04:51 PM|只看該作者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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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章

刀劍無眼,掌不留情,在這樣緊張的打鬥之下,只聞一個女人聒噪個不停。

  “不!你不能殺他啦!”

  “喂!你才剛被他打敗,怎麼又來了呢?”

  本來三兩下就可以打發那些麻煩,但是在南宮鬱的阻礙之下,更加的費時費力。

  為了徹底解決身邊的麻煩,西門傲幹脆大掌一伸,拎起南宮鬱的衣領,提氣一甩,將她甩離混亂的戰局。

  不懂武功的南宮鬱被甩向一旁,只覺一陣頭暈目眩,她怔忡得無法反應,待一回神,只見那些劫匪竟個個倒地不起,惟一站著的眼看命在旦夕。

  她奮不顧身往前一撲,此時的南宮鬱根本就看不到自己可能遭遇的危險,她腦中僅存的念頭就是阻止他再造殺孽。“夠了!你不能再殺人了!”

  狠戾的掌風,可以毫不留情地將她擊斃,可不知為何,西門傲卻在千鈞一發之際收住掌,示意要她讓開。

  “不,不讓!我說過你不能再殺人了。”倔強的搖頭,她根本無視於他眼中熾烈的怒火,只顧著要守護那已然嚇破膽的劫匪。

  這女人真是該死!看她一步也不肯退的倔強模樣,西門傲心中的怒火更熾,一只掌凝住不動,想下手卻怎麼也下不了手。

  該死的女人!這禍是她惹上的,他又何必如此多事?浪費自己的體力保護她,到頭來換得的又是什麼?

  迫於無奈,西門傲大嘆一聲,終於放下僵在半空中的掌。

  看他收斂全身的殺氣之後,南宮鬱明顯的松了口氣,可就在這時,身後的那名劫匪不但不知感恩,更無恥的想以身前的她作為要挾西門傲的籌碼。

  瞧出劫匪眼神中所閃爍的邪念,西門傲想都沒想,伸手一抓,便將那多事的女人拉向自己的懷中,然後在眨眼間,一掌直逼那惡徒的天靈蓋上,毫不留情的了結他罪惡的一生。

  南宮鬱雖身為當事人,卻一點自覺也無,她眼中只看到那原本還有生命氣息的壯漢,就這麼無聲無息的倒下。

  她錯愕不已,簡直不敢相信這世間竟有如此心狠手辣的男人,她回頭望著躺在地下的屍體,再抬頭盯著那面無表情的男人。

  那冰冷的容貌依然冷漠無情,在殺了那麼多人之後,他不但沒有絲毫的愧疚也無半點的不安,這讓她不敢茍同,更讓她無法接受。“你好狠,你真的好狠,難道你不知道這些人也跟你一樣是人生父母養的,為什麼要如此狠心殺了他們?”

  這番聲淚俱下的話,根本就撼動不了西門傲冷硬的心墻。看多了人世間的無情,他比她還看得透徹。

  身為武林中人,不是殺人就是被人殺,誰也怨不了誰,該怪的就是自己的武藝不精,還妄想攻擊別人的蠢行。與其要怪西門傲無情,不如責怨他們自不量力。

  對他的無動於衷,南宮鬱十分無奈,只能大聲的哭著。哭,她用力的哭,哭得聲嘶力竭,就恨自己喚不出他的良心。

  震耳的噪音幾乎讓西門傲無法忍受,想幹脆撇下她不管,卻又邁不開腳步,只好蹙眉忍受著。

  *        *        *        *        ※        *        *        *        *

  傷心歸傷心,絕望歸絕望,倘若她就這麼氣餒的放棄對西門傲的改造,那她就不叫南宮鬱。

  離開鳥不生蛋、烏龜不上岸的荒蕪之地後,兩人一起踏進人聲喧嘩的大街。

  熱鬧的街市,很快的就讓南宮鬱忘記剛剛的不愉快,她滿眼好奇,左顧右盼,瞧瞧這,又看看那,更渴望能停下腳步,摸摸小攤上擺著的有趣玩意兒。唉!還是算了吧!

  縱然不捨,她還是只能放棄,只因她心裏了解,走在前頭的西門傲,絕對不可能等人的。

  就怕會失了他的蹤影,她只好張著一雙眼睛四處瞄,以滿足自己心裏的好奇。

  經過那群盜匪的事件之後,西門傲對南宮鬱的態度,很明顯的改變許多。

  在她忙著四處張望的時候,他要甩開她的糾纏,絕對輕而易舉,可不知怎地,他竟在不由自主的狀況下放緩自己前進的腳步,等著她跟上自己,還不忘保護她的安全,為什麼?

  這問題,再次讓他攢起眉,也許是她的大膽,也許是她不怕死的愚勇,更也許是因為她所代表的一方——中原武林。

  對!就是這個原因讓他興起想留下她的念頭。他西門傲等著要看的就是她會用什麼樣的手段偷襲他,結束他的性命。

  他想知道一個連武功都不會的弱小女子,會用什麼樣的手段跟自己周旋?

  這場戲還頗讓人期待的,不是嗎?

  突然,一只小手扯住西門傲的手,拉回他遊移的心神,他回頭一覷,再順著她眼睛的視線一瞧——迎賓客棧?

  “你肚子不餓嗎?”接收到他眼神中的疑惑,南宮鬱不由得白眼一翻。

  同樣懶得開口,他直接用眼神告訴她,他不餓。

  “你不餓,我可餓了。不管!我就是要進去。”早已餓得兩眼昏花的她,可不管他的意願如何,使力一拖,就這樣蠻橫的把他給拖進客棧裏。

  才剛進客棧的大門,迎上的就是滿臉假笑的店小二,“客倌,請這邊坐,想吃什麼盡管吩咐。”

  “兩碟小菜,一碗熱湯,再加上兩碗白飯,謝謝。”也不管付帳的人是誰,南宮鬱小嘴一開,直接吩咐店小二。反正西門傲也無法開口,倒不如自己來還來得快些。

  飯菜一上桌,南宮鬱連招呼都不打,筷子一拿,就這麼埋頭苦幹,那吃相……嘖嘖,惟有一句話可以形容——粗魯野蠻、不堪入目。

  一番的狼吞虎咽後,很快就填飽肚子的南宮鬱抬頭一瞅,唉!這西門傲的吃相還真的是秀氣,閒散慵懶得讓人咬牙。

  在等待的時間中,南宮鬱實在閒坐不住,只好用一雙好奇的大眼,逡巡客棧中的客人,嗯,那廝一看就知是個生意人,那渾身的銅臭味,老遠就嗅得清清楚楚;再轉個方向,瞟向另一桌的賓客,哇!虎背熊腰,還真是嚇人。

  倏忽,一幕畫面映入南宮鬱的視線中——

  “來!小美人,坐下,好好的陪大爺喝幾杯。”

  喝!那淫蟲可真是大膽無恥,竟在這光天化日之下,公然調戲良家婦女。

  瞅著那無助女人的蒼白臉色,南宮鬱的心中不平,更憤恨不已,忍不住抬起玉掌往桌上一拍——哇!好痛!

  見她那張細致的五官全揪在一起,在心裏呼痛的神情,西門傲差點忍俊不住,可外表卻依然維持著慣有的冷漠,更不忘小心謹慎的注意她的一舉一動。

  好痛!直甩著發疼的小手,南宮鬱直覺的將目光移向身旁的冰男,用眼神發出無聲的懇求,要他救救那無助的女人。

  濃眉往上一挑,他一副不關他事的神情。

  水眸中充斥的是憤怒的火苗,她無聲的咒罵著他。

  明知她有幾兩重,西門傲全然不顧她的反應,壞心的想看她如何解決。

  不用多想她也能讀出他眼底的輕視,為了爭一口氣,南宮鬱身子一站,開口大喝:“住手!大膽淫蟲,你難道看不出這女人對你的厭惡嗎?”

  聽這聲音,還真是有幾分的氣勢。

  南宮鬱的斥喝雖具有十足的威嚴,可那嬌小的身子,以及柔美的神態,根本就威脅不了任何人。

  那男人轉頭望向發聲的她,霎時雙眼一亮。美!真美!那潑辣勁十足的模樣,更惹得他的心蠢蠢欲動,與之相比,手中的女人反倒少了幾分的味道。

  放開手中的獵物,那男子兩眼直視眼前這辣如紅椒的小美人兒,他一步步的逼近她,完全不把那沉默的黑衣男子看在眼底。

  “敢問姑娘芳名?是否想跟本公子閒聊、閒聊,聯絡一下彼此間的情感?”他大手一探,就想輕薄她。

  正當南宮鬱想避開他輕薄的手時,突地,一聲如殺豬般的哀號聲響起。定睛一瞧,才知發出聲音的竟是那無恥的淫蟲,再仔細一看,才發現他的手掌竟莫名其妙的被一根竹筷貫穿。

  如豬般的哀號,吸引住客棧內所有客人的眼光,明眼人一瞧,便知是誰傷了那無恥的淫蟲,有的暗聲稱好,也有人避之惟恐不及,就怕一個不小心波及自己。

  心知肚明的南宮鬱更是歡喜不已,只因他的舉動讓她更加有信心可以改造西門傲,她相信只要自己持之以恆,要勸他向善,當是指日可待。

  “就是他!那人就是黑焰門的邪王。”

  一道比滿室的喧嘩更引人注意的聲音,霎時令所有在場之人的眼光,全集中在那依舊冷漠無情的黑衣男子身上。

  “不知黑焰門是來自何方?”不曾涉及江湖事的商人,發出疑問。

  “閣下真是沒見識。”其中一名客人,輕視的一瞥,還不忘給他一個簡明的答案。“黑焰門乃屬西域的邪門教派,此次他們侵擾中原的目的,就在於徵服中原武林。”

  一聽此言,在場之人無不人心惶惶,自然的把所有的注意力集中在那依舊一臉冷漠的黑衣男子身上,反倒忽略剛剛為惡的淫徒。

  這意外的發展,著實讓南宮鬱措手不及,她直覺的開口想安撫眾人的心,誰知小嘴才張開,一聲怒喝隨即傳來——

  “邪王,看掌!”伴隨這聲怒喝而來的是一抹飛身欺近的黑影。

  眼看那道狠戾的掌風即將擊中西門傲的天靈蓋,但奇妙的事情卻發生了。只見他那詭譎的身影一閃,他坐姿沒有變,就這樣輕易的閃開那致命的攻擊。

  這種真實的緊張畫面,還真讓人呼吸不順。前一刻南宮鬱還忙著替他擔心,下一刻竟看他無事般的坐在那裏,脆弱的心根本負荷不了這樣的變化,小手往他的大手一拉。“走!你還想待在這裏讓人打嗎?”

  “哪裏逃?”一擊不中的男子依舊不肯死心,眨眼間,不只封鎖他們逃生的路線,還發出一連串的攻勢。

  這男子武功的修為該屬上乘,可西門傲依然不看在眼裏,順著南宮鬱拉扯的柔荑,他翻身一躍,抱著她細致的柳腰拔地而起,以一掌接下那人連番的攻擊。

  他輕松應敵的姿態,南宮鬱看得最是清楚,心裏十分清楚,這樣下去那輸的一方絕對不是西門傲。

  怕他再造殺孽,她只好以雙手雙腳緊抱著他不放,焦急的大喊:“走,現在就走。”

  該死!這女人……西門傲雖想幹脆了結那人的性命,可是在南宮鬱全力的壓制之下,手腳的伸展畢竟有限,迫於無奈,西門傲只好緊抱著她,身影一掠,消失於眾人的視線之下。

  *        *        *        *        ※        *        *        *        *

  “還在生氣嗎?”瞅著那張俊容,南宮鬱根本是多此一問,可她還是問出了口,就為了消弭他心中的怒火,安撫他眼裏所透出的冰冷寒意。

  哼!冷嗤一聲,西門傲對她的安撫連甩都不甩。

  氣!他心裏真是氣極了,這不戰而逃的經驗,該是他生平第一遭,這恥辱將永遠跟著他,終生也難以忘懷。

  “我知道你很厲害,再戰下去,敗的絕不是你。可這人殺人的遊戲,真是你心裏所想要的嗎?正所謂得饒人處且饒人,何必執意置身於那樣的絕境呢?”唉!瞧他依然不肯軟化的表情,南宮鬱更加苦口婆心的勸誘,一心希望能牽引出他心裏善良的一面,正所謂人之初、性本善,不是嗎?

  殺人的經驗,西門傲早已不知經歷凡幾,又豈會在乎那條不知死活的賤命?

  人不犯他,他不犯人,誰敢惹他,他下手是絕不心軟,哪還管得了什麼絕境不絕境?

  南宮鬱勸得口幹舌燥,她好話已說盡,他表情卻依舊冷然,無一絲一毫的松懈,這讓南宮鬱也跟著發起火來,只手叉腰,纖纖玉指一指。“告訴你,你高興也好,不高興也罷,反正本姑娘的任務就是要勸你向善;只要你一天為惡,我就纏你一天,讓你不得安寧,更讓你無法殺人,知道嗎?”哼!老虎不發威,他倒是把她當成了病貓。

  這下,看他還敢不敢瞧不起人?

  前一刻還溫馴無比,和顏悅色的勸解著他,下一刻她卻搖身一變,成了一只撒潑的小野貓。對於這樣的轉變,西門傲還真是無法適應,待一回神,細瞧她惱怒的神情,頓感心情輕松許多,不過他依舊不發一言,身子一轉,繼續朝前方前進。

  “喂!姓西門的,你怎麼一句話也不說,轉身就走?”不甘被他這樣忽視的南宮鬱,兩手一張,大咧咧的往他的面前一擋,就等著他發飆。

  無聊!倨傲冷漠的神情依舊不變,對她的阻擋,西門傲稍一提氣便從她的頭頂掠過,繼續他的行程。

  太可惡了!這人實在是太讓人生氣了!不甘心被人忽略的南宮鬱,不死心的追上他,再次擋在他身前,更撂下狠話:“我告訴你,你要是敢再重復剛剛的方式,我就……就……”她得想想看有什麼方法可以威脅得了他。

  凝視她絞盡腦汁的苦思表情,西門傲幹脆雙手抱胸,想等她想出好的威脅方法。

  “就咬死你。”想了好久,好不容易想出的方法竟是如此的幼稚可笑,這種威脅方式,連她自己都覺得沒有說服力。

  好啊!要咬就來啊!既然她敢發下如此豪語,他西門傲又豈有不敢接招的道理,他兩眼直視著她,就等著她的利齒攻擊。

  瞧他臉上的表情,南宮鬱當然看得出他迎戰的決心,既然如此,她也就毋需客氣。小嘴一張,她當真咬住他的手臂,可她根本拿那硬實的肌肉沒辦法,反而弄痛了自己的牙。

  可就算再痛,為了面子問題,南宮鬱也只好故作無事狀,繼續堅持自己的蠢行。

  唉!這女人明明沒有傷他的能力,竟還如此固執地不肯放棄。算了!再跟她耗下去,只是浪費自個兒的時間,為了完成今日的目標,西門傲只好任由她咬住自己的手臂不放,大手一撈,再次抱起她縱身飛馳而去。

  *        *        *        *        ※        *        *        *        *

  黑焰門的四王,各自領有門主的諭令,有著各自肩負的使命。

  西門傲所負責的除了自己的私仇獨孤門派之外,還必須滅了武當,剿了華山;雖說中原高手不知凡幾,可西域來的四王,亦是個個身手不凡。

  為了完成自己使命的西門傲,抱起南宮鬱纖細的身子,提氣縱身之間,絲毫不見任何停頓,在不到一刻鐘的時間,兩人已然來到華山派的大門。

  南宮鬱雖不曾踏足華山,但也識字,一看見鑲嵌在大石上的字,不由得驚訝的發問:“你帶我來此,有何目的?”

  冰冷的眼眸閃爍著更加狠戾的光芒,不喜歡開口說話的西門傲,同樣以明白的眼神告知她這愚蠢無比的問題。來此,不就為剿了它,難不成是來觀賞華山的風景嗎?

  跟他相處愈久,南宮鬱就愈能讀出他眼神中所表達的意思,“你該不會真想滅了華山吧?”好大的口氣啊!華山雖比不上少林與武當,但也稱得上是中原武林的知名門派,他一個人就想擺平,這不是妄語,難道還會是事實?

  等等!這人的本事她早已見識,這也並非不可能。怎麼辦?怎麼辦?怎樣才能阻止他呢?又要開始苦惱了啦!

  抱住他不讓他有行動的自由,或者是找機會迷昏他,還是用拳頭直接擊昏他好呢?在極短的時間裏,南宮鬱的一顆腦袋瓜子,可說是閃過千百種奇怪的念頭,可她愈是心急,所想的辦法就愈離譜,當然也就稱不上是良策。

  可瞧瞧他竟當真就這樣大膽的踏進人家的地盤,完全不把她的著急當一回事。

  “等等,等等,你不怕死,未必代表我也跟你一樣不怕死吧?要進去也得先經過我的同意不是嗎?”在最無助的時刻,偏偏那顆裝滿鬼主意的腦子,又發揮不了作用。

  情急之下,南宮鬱只好再次粘回他身上,以阻撓他前進的腳步,開口急道出最引人恥笑的理由,企圖撼動他心裏的執念。

  對這女人的礙手礙腳,西門傲早已習慣如常,不只絲毫不受她的影響,更幹脆的攔腰一抱,就這麼抱著她一路前進。

  “放開我啦!不要抱著我啦!我不要進去,我想回去啦!”所有該喊的她全都喊了,能想的方法她也全都想了,可依舊還是阻止不了他。正當南宮鬱想幹脆把他擊昏時,一切都已經太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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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四章

“來者何人?竟如此大膽直闖我華山禁地!”

  聽到這話,南宮鬱的一張小臉嚇得慘白。完了,這下真的死定了啦!

  心裏雖然哀嘆著死期不遠,可南宮鬱依然不肯就這麼氣餒,既然阻止不了他這麼做,那就幫他減少一點制造殺孽的機會吧!“呵呵,諸位小哥,可否請你們讓讓路?我保證這男人絕對不是壞人,他只是自恃自己武功甚高,想單挑你華山掌門而已。”

  對這女人的說法,西門傲不予反駁,也不表示任何意見,對眼前的陣仗,他更是視若無睹,就算他們真想動手,他也絕對奉陪。

  “大膽狂徒,竟敢口出狂言,要會我華山掌門,就先過我們這關。”才不過短短的幾句話,眼前又是一片的刀光血影。

  “不要打了啦!住手,求求你們住手!”想阻止,無奈卻受制於身在他的懷抱之中而動彈不得,南宮鬱急於想以自己的棉薄之力阻止這殘忍血腥的一幕。

  然而,才不過短短的時間,地上倒的、身體傷的,凈是華山的子弟,那個手抱著她不放的西門傲依然無事。

  耳邊風聲颯颯作響,拳風劍影一一在南宮鬱的眼前發生,目睹這眼前的不堪,南宮鬱心中更是焦急。

  誰來阻止這團混亂吧!再也無力嘶吼的她,只好在心裏暗自祈禱。

  “住手!”

  一聲威喝有如在回應南宮鬱心中的懇求般,只見在場眾人就像被點了穴一般,佇立原地不動。

  還好、還好!救星總算出現,真是不幸中的大幸啊!

  “師父。”雖然剩下不多的人,可那異口同聲的尊稱,倒也存有幾分的氣勢。

  *        *        *        *        ※        *        *        *        *

  太好了,領頭的人總算出現!不用問,單單從在場的人那滿臉推崇的神色,西門傲知道現在出現在自己眼前的老者,就是華山派的掌門;同樣的,南宮鬱也知道這一點。

  “請容小女子表明一下,這人絕對沒有惡意,他不過是想……”

  “倘若真無惡意,出手為何這樣狠毒?招招傷人、取人性命,這話豈不可笑,更讓人無法相信。”多少看過一點世面的華山掌門,當然不可能被南宮鬱三兩句話就蒙混過去,更惡毒的反口斥罵:“妖女,老朽看你衣著打扮,理當是中原婦女,可瞧瞧你現在的行徑,可真是無恥、不堪入目啊!”

  妖女!?聽到這稱呼,南宮鬱整個人都嚇傻了,她萬萬沒有想到自己的名聲竟在瞬間變得如此不堪!

  嗚……真是冤枉啊!“放開我啦!”都是他害的,要跟人打架也不會先放開她,這下子她就算跳到黃河也洗不清了啦!

  聽到老者稱懷中女人為妖女的那一剎那,西門傲幾乎想出手殺了那不知好歹的老頭,可隨後一想,這情況對他也並非不利。正所謂不敵其力,而消其勢,兌下幹上之象。

  這招釜底抽薪之計,不但徹底削斷她與中原武林的牽扯,還逼得她退無可退,到時就算她如何作怪,也不再能威脅得了他,不是嗎?

  不知他心裏所打的主意,可他那雙深邃的眼神裏所閃爍的幽光,南宮鬱可瞧得一清二楚,一顆心更是惶惶不安。“我不準你在腦子裏打我的主意,有膽就放馬過來,不準走旁門左道,這樣就算我輸,也輸得心甘情願,知道嗎?現在我命令你,放開我。”

  哈哈,天真愚蠢的女子,殊不知這話又引起更深一層的誤會,這機會可是她自己制造的,他西門傲沒理由放棄,不是嗎?

  順從她的“命令”,按照她的“指示”,他當真配合的放下她,甚至還過火的表現出一副神情專注、似水柔情的模樣,直瞅著她。

  哇!這表情、這眼神,比那如冰的寒冷模樣更加讓人恐懼,一顆心兒怦怦直跳,一張小臉逐漸發熱,天啊!他是不是有什麼魔力能害她生病啊?

  不識男女間情感的南宮鬱,就這樣無辜的慘死在西門傲特地擺出的似水柔情裏,而且還是最慘的那種,連怎麼死的也不知情。

  那被他們所忽視的老者,萬萬沒有想到一句話竟會引出這樣奇異的後果!後果雖是讓人無法預測,但時機卻是稍縱即逝。

  偷襲也許會為人所不齒,可面對這殺人無數的狂徒,任何道義都是空談,惟有勝利才是最真實的。

  倏地,他抽出劍,提氣一躍,直撲那對眼裏只有彼此的男女。

  在這千鈞一發的危急之際,西門傲自是有所防備,在忙著擺平那天真女子的同時,他雙耳也專注在四周的一切動靜。

  那抽劍、身子拔地而起的聲音,他聽得分明,正想伸掌抵禦時,誰知南宮鬱也恰好在這時候發現那老者偷襲的行徑。

  “危險!”她毫不猶豫的將受攻擊的目標推離,挺身一擋,以己身的血肉之軀阻擋那把長劍。

  這意外的發展,不只驚傻了在場所有人,也讓西門傲不敢置信。

  自小就沒了親人的他,不曾感受過父母對他的疼惜與愛護;在黑焰門裏他惟一靠的就是本身高超的武藝,惟有不斷的進步,方有立足之地。

  她認識他不到一個月的時間,就拿自己的命相救,這行徑不只深撼他的心,還讓他無法接受。

  “啊!”驀地,少言的他,再也難抑內心翻湧的熱嘲,狂嘯一聲,如鬼魅般的身影迅速移動,不只讓人眼花繚亂,更讓人無法識清。片刻之間,方才還舉劍傷人的華山派掌門,就這麼詭異的倒地不起,陪葬的還有數人。

  僅餘的幾人亦完全被嚇傻,就這麼眼睜睜的看著他抱起那名女子,徑自離去。

  經過這驚天動地的一戰後,江湖再傳——

  一黑衣男子,不到半天的時間就剿了華山,同行還有一名青衣女子,該女喚作妖女。

  細查之下,原來那名黑衣男子不是別人,正是從西域來的傲邪——西門傲是也。

  從此人人喊殺,絕不留情,對那不知姓名的妖女,亦同等對待。

  *        *        *        *        ※        *        *        *        *

  迷迷糊糊之間,南宮鬱只覺得自己渾身發熱,怎麼也使不出半點力氣,腰腹間的劇烈疼痛,更是讓她連在昏迷中也不得安寧。

  輾轉難眠,她不斷的呻吟,直想擺脫那熾烈的痛苦。

  來來去去進出她房間的人,她怎麼數也數不清,只曉得一道昂挺的身軀,自始至終就固守在她的床側。

  他雖沒有開口說話,卻用最直接的行動表達他心裏對她的關懷,這讓昏迷不醒的南宮鬱倍感溫馨。

  他大手緊握著她嫩白的柔荑不放,更奇妙的是,昏迷中的南宮鬱竟荒唐的感覺一股源源不斷的熱氣,從兩只手的交接處不斷的往她的體內傳送,霎時她有種通體舒暢的感覺。

  男子雖依然無言,可他的陪伴卻安撫了南宮鬱心靈的躁動與不安。

  他是誰?會是義父嗎?應該是吧!“義父……”

  殊不知,搞錯對象的她睡得是一臉的安詳,甚至還滴下幾滴不雅的唾液。

  可她的安詳,卻讓那個男人怒火衝天。

  這女人真是害人不淺,甚且還不知感恩,枉費他浪費自己的內力為她療傷止痛,更枉費他待她的溫柔。不值得!真是不值得!

  西門傲當真是被氣得不輕,衝動的想轉身離去,卻怎麼也邁不出腳,只好無奈的找了張椅子坐下,然後就這麼睜眼癡望著她。

  仔細一看,這女人的長相姿色還算不差,不是嗎?

  *        *        *        *        ※        *        *        *        *

  這日,清晨陽光和煦,風兒溫涼,窗外的鳥雀依舊啁啾不已。

  足足昏睡三日的南宮鬱,總算張開了眼。她伸了伸懶腰。

  喔!好痛啊!這痛楚讓她想起自己中劍受傷的事實。

  嗚……好痛,真的是好痛,早知道會這麼痛,那就不該逞能,更不該不自量力地去承受那一劍。

  可想起當時那危急的情勢,若問南宮鬱是否後悔那麼做?答案應該是否定的吧!

  是的,如果再面臨一次那種情況,她還是會這麼做的。

  不為什麼,只為不願見他受傷,若再問詳細的理由,那……

  算了!毋需多想,多想有何意義。反正都已經挨了劍,再多想只是累了自己的腦袋瓜子罷了!何苦呢?

  不知自己到底躺了多久的日子,只知自己全身的骨頭酸疼不已,為了舒展身子,她決定咬牙忍痛,站起身活絡一下筋骨。

  緩緩的,她有如一個七、八十歲的老嫗,行動遲緩,一步步慢慢的動著。

  先試著坐起身,呼——好累!不過總算是成功的坐起來了,她按著自己身上的傷口,然後跨下一只腳,跟著又換另一只,一手撐著床板,緩緩的起身……哈哈!終於可以站起來了。

  能靠著自己的力量站起身,著實讓南宮鬱興奮不已,一時大意,她放開小手所攀扶的床板;沒了可以倚靠的支撐,她身子一陣搖晃,只覺頭暈目眩,眼看就要跌下地。

  她雙手按住傷口,雙眼緊閉,嘴裏發出尖銳的喊叫,等著承受那意料之中的痛楚。

  這時,房門正好被西門傲給推開,看南宮鬱就要往下跌,他一個飛身,伸手一抱,剛好接住她。

  緊閉著眼睛,心裏早有準備接受痛苦的南宮鬱,因這突來的變化,小心的張開眼。

  “你是什麼時候出現的?”來得早不如來得巧,想想他的出現,還真是剛好呢!

  她的問題,西門傲根本就懶得理睬,直接攔腰一抱,重新把不肯安靜養傷的她給抱回床上,然後大手一探——

  “啊!你想做什麼!?”不懂他現在想做什麼,可看那只大手所探向的位置,剛好是自己的前襟,她嚇得出聲詢問。

  冷眼一瞟,狂妄的西門傲再次忽略她的 唆,伸手點住她的穴道,限制了她行動的自由。

  啊!他怎麼又來這招,已有過一次教訓的南宮鬱,此時真的心慌極了,更開口大喊:“你是不懂男女有別、男女授受不親的道理嗎?我可警告你,如果你當真敢扯開我身上的衣服,可就要負責到底,我……”之後的話,全都變成無聲,只因嫌惡她煩的西門傲,又再次伸手點了她身上的啞穴,讓她暫時安靜。

  不錯!這情況確實是好很多了,少了一只麻雀的聒噪,那行動就可以繼續。

  不能動又無法開口的南宮鬱,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他扯開自己身上的衣物,接著又將肚兜一掀,就開始用那雙如寒冰般的冷眸,細查她身上傷口復元的情形。

  瞧他眼睛所看的地方,以及手指所觸及的地帶,南宮鬱這才了解,原來他是想查看她的傷口。

  可是,只要他開口說明用意,她是絕對會服從的,毋需用到如此極端的手段啊!

  喂,夠了吧!瞧瞧就好,不需用手去摸吧!好了啦、好了啦!再摸下去,她的身子就要被他摸光了!

  不知南宮鬱心裏想法的西門傲,一心只專注地看著她的傷口。嗯!還算不錯,這傷口復元的情況,大致還算良好。

  正想再把她身上的衣服整理妥當,可抬眼一覷,西門傲極為驚訝的發現她竟也有羞赧的時候,瞧她臉上的紅暈……哈!可真是一項意外的發現啊!

  雖然不知他心裏的想法,可那雙冷眸此時所閃爍的幽光,卻讓南宮鬱忐忑不安,他總不會想做什麼壞事吧?嗚……希望不會。

  她臉上的薄暈,讓西門傲起了玩興,不過是檢查她身上傷口這樣單純的舉止,就令她如此靦腆,倘若真的對她有所逾矩,又會如何?

  他沒有任何的顧慮,也不曾考慮她的感受,想知道就要行動,他開始用自己的手探索她身體的每一個部分。

  哇!不要啊!他怎麼可以摸她的胸脯,甚至還摸得如此起勁,更奇怪的是,自己身體的感覺怎麼變得如此緊繃?

  哇!撫過她身體上半部的曲線還嫌不夠,他那只大掌甚至過分的直探向她的肚臍……好癢,好癢,倘若不是被點了穴道,現下的南宮鬱鐵定會笑得東倒西歪。

  不錯!這女人雖然聒噪了點,可身體的肌膚卻有如絲綢般滑嫩細致,愈摸,西門傲就愈覺得愛不釋手。

  既然喜歡她身體肌膚的觸感,那幹脆一不做、二不休,他動手解開她身上的褻褲,大膽的直探其中。

  沒了!什麼都沒了啦!女子的貞節、女子的清白,全都毀在這惡徒的手上了啦!嗚……早知如此,又何必當初?

  此時的南宮鬱,不只漲紅了一張小臉,甚至還全身直打哆嗦,想躲卻又無法躲開,只能無助的看著他那只大掌恣意妄為,不只摸了她的上半身,現在連下半身也一並侵略。

  不可否認的,剛開始會這麼戲弄她,完全是因為好玩,可愈摸,西門傲就愈能感覺到自己身體的變化,隨著大掌的探索,他的感覺就益發強烈;那強烈的感覺並不陌生,他是個正常的男人,當然知道自己身體所想要的是什麼。

  要她、佔有她!就是這麼簡單。為何不可?可仔細一想,此時似乎不太適當。

  她身上有傷,是他心裏的一項顧慮,更何況那傷還是因自己而起,所以就算欲望再如何強烈,還是得壓抑。

  為了不讓自己失控,西門傲只好心不甘、情不願的停止這邪惡的遊戲。抬起眼,他睨著她臉上的紅暈,不由得又興起想偷襲她那張誘人檀口的念頭;念頭一生,他立即傾身向她,佔據她的唇。

  南宮鬱頓時瞠目結舌,他、他竟然……他竟然在吃她的小嘴,而且看他臉上的神情,好似還滿喜歡的,甚至還輾轉流連不知收斂!這算什麼啊?南宮鬱心裏再次哀呼。

  酷刑終於結束,可那惡人卻還不肯停止,在欲離開之際,還用那令人惡心的舌,輕舔她的唇瓣一下,然後手指在她身上一點,不只還她行動的自由,也讓她有開口說話的機會。

  “你這個殺千刀的惡人,我、我跟你誓不兩立,不殺你,我絕不甘心,你等著我的復仇吧!我發誓……發誓要把你千刀萬剮才甘心……”一恢復說話自由的南宮鬱隨即破口大罵。

  西門傲卻理都不理,衣服也不幫她整理好,便徑自轉身離去,神情更無絲毫的變化。

  壞人!大壞人!南宮鬱氣得雙手握拳,卻拿西門傲沒有辦法。“西門傲,你是大壞蛋,本姑娘詛咒你下十八層地獄,死後無人收屍,曝屍荒野,被野狗吞,被鷹啄……”

  足足一日,所有的人耳朵都不得清靜。

  *        *        *        *        ※        *        *        *        *

  翌日,西門傲又來到南宮鬱的房間,門才剛打開,原本躺在床上的南宮鬱,立即翻身一坐,而且嚴陣以待;水眸中充斥的是戒慎,兩手已做好準備,打算只要他敢亂來,她就回以顏色,讓他知道女人絕不是弱者。

  瞧她臉上那緊繃的神情,西門傲懶懶地唇角一勾,那表情說有多邪惡就有多邪惡,逼得她臉紅心跳、惴惴不安,好恐怖啊!

  “哼!別以為擺出那種表情就能嚇到我,告訴你,我南宮鬱可是身經百戰,什麼也不怕,有膽放馬過來,我等著接招。”大話一吐,她更加小心戒慎。

  接招?這可有趣了!想他西門傲走遍大江南北,經歷無數場的戰役,被人如此挑釁該是首次。既然她都這麼說了,他又何懼?

  不過才眨眼的工夫,俊挺的身子有如鬼魅一般飄到她的面前,逼得她直打哆嗦,臉色更加慘白。

  “不要過來,不要過來,你若再過來,那我……我就打你了喔!”她的威脅根本嚇不了人,更別說有任何作用。

  懶得跟她多說廢話的西門傲,再次點了她的穴道,讓她想做什麼都沒有辦法,跟著同樣解衣、掀衣的動作又再次發生。

  “不要!你這個惡人、壞蛋,我南宮鬱謝絕你的雞婆,有傷我自己負責,就算死我也不怕。”她的話說得義憤填膺,還說得鏗鏘有力。

  不錯!這傷口已經慢慢痊愈,看她的情況,相信過不了幾日,就可以……西門傲心中的邪念再起,同樣沒有經過主人的同意,就妄自做他想做的事。

  “不要摸我,不要摸我,討厭啦!夠了吧!”有了昨日的恐怖經驗,此時的南宮鬱較敢用一雙大眼盯住他的動作,可是愈瞧,她臉上的紅暈就愈甚。她開口不斷的大喊,卻完全被他給忽視。

  經過了昨日的經驗,西門傲的一顆心全擺在這事上頭,整天腦子裏所想所要的就是她;就算不能真正的要她,摸摸她也好。

  他的大掌真可說是無處不在,那擾人的感覺更讓南宮鬱心驚,她不只要忙著抵禦他的侵犯,還要跟自己身體的感覺作戰。“啊——”一道驚天動地的慘呼,源自他大掌所探之處,他竟毫不知羞的直闖她……

  嗚……好丟人喔!

  昨天他不過是隨意撩撥而已,今日的他不只探索她身體的每一寸肌膚,更撩起她的反應。

  原來她對他也是有感覺的。這個事實,讓西門傲不由得掀唇一笑,那笑容雖藏有幾分邪佞,卻也隱含著真摯的情感。

  “啊!你又笑了耶!”瞅著他臉上的笑容,南宮鬱驚訝得大喊,可笑聲才起,跟著又是一聲嚶嚀,只因他的觸摸帶給她一股有如電殛般的強烈感覺。

  她小臉上加深的紅暈著實誘人,就因如此,讓西門傲更加無法收斂動作,他不只深入,更邪惡的探索,惹得她更加難耐,也惹得那薄暈更加紅潤,纖細的薄柳之姿,顫巍巍得有如風中搖擺的柳絮。

  “好……”不對!她不是要說這句,這話顯得曖昧,就像鼓勵一般。“不要!”

  對!她應該制止他此時的行為。

  可為什麼身子卻不由自主的隨著他的舞弄而飄搖不定、氣息紊亂?她受不了,再也受不了了啦!

  在折騰她的同時,他也同樣折磨著自己。西門傲不只氣息紊亂,全身的線條更是緊繃,倘若可以,他真想解去身上衣物,讓自己得以紓解,可是她身上有傷……

  思及此,他頓時停止今日的遊戲。

  啥?他就這樣離去!她不能動怎麼辦?“喂,站住!你忘了解開我的穴道!回來,你立刻給我回來,笨蛋,你這個混蛋,你這個壞人,你馬上給我回來解開我身上的穴道。有膽就給我站住,站住,聽到了沒?”

  任憑南宮鬱喊啞了嗓子,也喚不回那離去的男人。

  嗚……今日的她,處境更加可憐,不只全身不能動,還叫啞了嗓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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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五章

不行!跟西門傲硬碰硬是絕對行不通的。這可是經過多次教訓之後所領悟到的,那慘痛、難堪的經驗,還真是讓她難以忘懷。

  既然無法硬碰硬,那應該怎麼辦呢?總不能就這麼隨他吧?南宮鬱想了又想,雖然腦袋裏沒有什麼東西,可想久了,還是讓南宮鬱想出一個辦法。

  一切自己來,不要讓他有機會點住自己的穴道,這才是最根本的解決之道。

  所以當西門傲再次出現在她的房裏時,南宮鬱二話不說地立即自己動手解開身上的衣衫,而且還乖乖地躺在床上,“來吧!要檢查我身上的傷口就放馬過來吧!本姑娘已經準備好了。”

  看她如此大方、合作,還真是讓西門傲有些訝異,這女人何時變得如此豪放?不只自行脫衣,還乖乖躺在床上,一副任他宰割的模樣,這可真是有趣極了。

  難得她如此大方,那他也就毋需客氣。他欺近她,伸手探去,開始他每日所玩的遊戲。

  忍!要忍!一定要忍!千萬不要跟他硬碰硬。

  她雖然能控制自己的心,卻無法控制自己的身體,在他手掌接觸到她的身子時,

  南宮鬱還是免不了一陣哆嗦,更直覺的想蜷縮身子,抵抗他邪惡撩人的觸摸。

  呵呵,這女人可真是有趣,明明心裏怕得要命,卻偏偏倔強地不肯承認。好!他倒是想看看她的忍功能到達什麼樣的境地。

  打定了主意的西門傲,毫不客氣的伸出手,不只撫過她身上的傷口,還過分的探上她上身的曲線,並且惡意的加以逗弄、恣意把玩,邪惡的撩撥她身體的感官,讓她身子不住地顫抖,而他的心情也更加的愉快。

  不錯嘛!瞧她咬牙忍耐的表情,西門傲不得不讚賞她。

  一般女子碰上這等事,不是抵死不從,就是哭死哭活的求人饒過,可瞧她不只咬牙強忍,還一副慷慨赴義的不怕死模樣。

  她的表現不只讓西門傲刮目相看,也讓他更加邪肆,手掌轉而探向她白皙的蝤蠐,那嫩滑的膚質,不只讓他欲罷不能,更令他心癢的是那誘人的身段。

  纖細骨感,是這女人身體的特色。她的身子雖纖細,但該有的全都有,身材還算不錯。經過這幾日的探索,西門傲對她身體的熟悉度絕不比她本人少。

  有心的挑惹,伸手所及之處全都是她的敏感地帶,不只震撼了她,更讓他更加緊繃,氣息再次失控,急促的呼吸,代表他此時心裏的真正渴求,倘若可以的話,他真想這麼……

  他是可以不顧一切的做自己想做的事,不過他並不心急,這遊戲很有趣,讓他不想就這麼結束,既然如此,那就多給她一點時間吧!

  打定主意後,西門傲停止所有的動作,也讓南宮鬱放下了心,她雖不知他心裏的真正想法,可那雙冷眸,卻讓她心中有如小鹿亂撞。

  不由自主的,她轉頭回避他的視線,但一只大手卻箝制住她,跟著唇上便感受到一股莫名的壓力。

  不準閉眼!南宮鬱在心裏如此叮嚀自己,她逼自己要正視他所犯下的惡行,可那張近在眼前的俊顏,卻給她一股莫名的壓力,在自然的情況之下,她終究還是閉上了眼,跟著就是一陣天旋地轉。

  那吻,初時輕柔得有如春風,跟著便像颶風狂旋般卷走了她的一顆心,而她卻渾然不知。

  *        *        *        *        ※        *        *        *        *

  這是一種侵犯,一切緩緩的進行,西門傲心裏自有他的打算。

  對女人,他從不強逼,想要就要,而且自有他的原則。

  然而,對不經人事的南宮鬱來說,在不知不覺中,她竟變得有點不知羞。

  每日、每個固定的時刻,她總不能壓抑自己想見他的意念,就是直覺的想見他,那強烈的渴望不僅擾亂了她一顆平靜的心,更讓她開始陷入無端的痛苦深淵。

  可不喜歡用大腦思考的她,總是不敢直視自己的內心世界,惴惴不安的心,總在他出現之後就恢復正常,然後就是絕對的配合,任他為所欲為。

  看著和平日一樣出現在她房裏的西門傲,坐在椅子上的南宮鬱無奈的開口:

  “你來了。”他的出現代表著酷刑的開始,就算再怎麼不願,自己也無力掙脫,所以她只好乖乖地站起身,自動脫去身上的衣物。

  可今日,卻有點不一樣。

  當南宮鬱抬眼正視他時,不禁嚇了一跳。“你為何解衣?”一向都是她在脫的,怎麼今日變成了他?

  難道說……“你受傷了嗎?”這疑惑讓她緊張得欺身上前,想查探他身上是否帶傷?

  左瞧右瞅,她是在他身上看到了許多傷疤,不過全屬舊傷,根本不礙事。

  那他為何要脫衣呢?“啊——夠了吧!”看他彎身想脫下身上的長褲,南宮鬱小手一擋,遮住自己的視線,但好奇的心,卻讓她不知羞的從手指的細縫偷瞟著。

  西門傲依然持續著他的舉止,當他看見她的舉動時,禁不住勾起一抹壞壞的笑容。想看就看,何必偷覷?

  早已把她的偷窺看進眼裏的西門傲,更加肆無忌憚,不只全身裸裎,甚至還直向她逼近,讓南宮鬱更加心驚,不由自主的往後退縮,直抵上床緣,身子一個不穩,跌坐在床上。她正想起身時,全身赤裸的西門傲,卻在這時奮力一撲,就這麼迭在她身上。

  “你想做什麼?”她眼中透著驚恐,差點連話都說不出口,可又不能不問,因為她實在無法了解他此時心裏的真正想法。

  “要你。”此時的西門傲不只兩眼炯炯發亮,表情還十分堅定逼人。

  南宮鬱瞠目結舌的看著他,不只因為他那大膽的宣言,更因這是她首次聽到他開口說話。

  “你會說話!?”瞧瞧這問題有多白癡,人家都已經開口了,她還問出這種話。

  可這也不能怪她啊!從認識他至今,他老是用眼神、用臉色在表達他心中的想法,幾時見他開口過。這事實不只讓她無法反應,也讓西門傲有了可乘之機。

  懶得回答她這白癡的問題,他直接動手解開她身上的所有衣物。

  受到驚嚇的她依然是一臉的茫然,心裏想的全都是他竟然會開口說話!原來他不是啞巴……更擾她心亂的是他說話的聲音——很好聽。

  他的聲音很低、很沉,倣如暮鼓晨鐘一般,敲擊著她的一顆心。

  成功的將她身上的衣物完全卸除,西門傲的唇瓣開始忙碌了起來,還不忘配合兩掌,在她身上探索。有了前幾日的經驗,他的手、唇所到之處,全都是她身體最為敏感的地帶,讓她已經混亂不清的腦子,更加無法思考。

  當他的唇襲上她的胸脯時,徑自發呆怔楞的南宮鬱這才找回自己迷失的心智。

  她定睛一瞧,“你在做什麼!?”這問題她不知已經問過幾次,可從來不曾得到他任何的答復。

  以往,因為一直誤會他是個啞巴,所以她並不強求他的回答,可如今,她既然已經知道他會開口講話,說什麼她也不依了。兩手一使力,她捧著他貼在自己胸前的頭顱,逼視他的雙眸,眼神堅定的要他回答。

  “煩!”這女人已經讓他逐漸失去耐心,他幹脆大手一伸,把她捧著自己頭顱的柔荑壓制於她身體的兩側,繼續埋頭苦幹。

  “夠了!不要再來了。”喔!這男人是否想逼瘋她啊?要不然怎麼老是喜歡用這方法折騰她呢?不但讓她的身體感覺如此奇怪,還讓她的一顆心如小鹿般亂撞。

  “住口!”西門傲一邊忙著喝斥她,一邊還不忘將自己的大掌探向她身體下方。

  執意的挑惹,讓她身體的感覺益趨瘋狂,且無法自抑。

    *        *        *        *        ※        *        *        *        *

  當南宮鬱睜開眼的時候,窗外已是一片光明,從窗外投射進來的陽光判定,此時該已是午後。

  接著她所感覺到的就是全身疼痛無比,不只讓她無法移動,更讓她不由自主地蹙眉埋怨:“那男人折磨人的本事可真高,也不想想她能否承受,就只顧著自己。”

  一陣埋怨之後,她跟著哀聲嘆呼自己歹命,更埋怨起這一切的始作俑者——她的義父。

  “義父啊!您可知道我所受的痛苦啊!現在我已經是個殘花敗柳,這下真的是嫁人無望了啦!”埋怨過後,南宮鬱一顆心哀戚不已,繼而一想又覺得心有不甘。

  “好!既然已經失去那麼多,那就更該把要做的事做好,要不然豈不是賠了夫人又折兵?”不甘自己所失,讓南宮鬱更加堅定改造那惡人的決定,“等著吧!西門傲,我南宮鬱非把你導入正途不可。”

  這時,一早就離去的西門傲突然打開房門,一進門就見她的表情堅定,這讓他更加覺得好玩。“想什麼?”為了逼出她心裏真實的答案,西門傲故意把全身的重量放在她的身上,更用雙手捧著她的螓首,直逼她的雙眼正視著他。

  “想著如何把你這壞人變成好人。”面對他的質問,南宮鬱也不隱瞞,坦然的說出自己心中的主意,就看他如何反應。

  “無聊!”西門傲根本就不把她的話當一回事,他欺近她,再次吮吻她小嘴的芳香。

  經過昨日的經驗,他對她所產生的欲望,不只不降,反而更深,整個早上,他腦海裏、心裏所想的就是她。

  要不是顧慮到她身子的纖細,昨晚就絕不只要她一回而已。

  “嗚……”她想叫卻叫不出口,更別說推開他了。好吧!既然已經有了第一次,那她也毋需多有顧意,幹脆放開一切;兩手一探,南宮鬱大方的勾住他的頸項,而且還很配合的張開口迎接他的探索。

  她的大膽讓西門傲更加的驚訝,她不但沒有做作的推拒,甚且還表現得十分配合,這完全不同於一般女子,讓西門傲的心震撼不已,也讓他更狂放的品嘗那張誘人的紅唇。

  逐漸蔓延的火苗不只炙人,甚至一發不可收拾,變成燎原的大火。因為她的配合,西門傲再次得償所願地佔有她的身子——

  呵呵,事情似乎變得愈來愈有趣,這火與冰的爭戰可有得瞧了。

  “我是不是很粗魯?”在忙著穿衣的同時,西門傲發現了南宮鬱身上青紫的痕跡,這讓他有點不悅,更體認到自己的粗暴。

  正欲披上外衣的南宮鬱,面對這突發的問題,腦筋一時轉不過來,待一細想,這才頓悟。“普普通通,還可以忍耐啦!”昨晚他雖粗魯了點,不過剛剛……想起剛才的纏綿,南宮鬱不由得紅了臉,眼神回避的不敢正視他。

  不能否認的是,剛才的那一次,她真的享受到了身為女人的樂趣,就因如此,她不由得有些靦腆,更怕他的逼問。

  瞧她臉上的薄暈,不用她親口說,西門傲也能了解剛剛的那一次,確實是滿足了她。

  不知為何,一想到她也獲得無上的滿足,西門傲的心中就像掀起一股洶湧的狂潮般,難以控制的想再要她一回。

  正想任性的再來一次,西門傲突地想起今晚的目標,為了那目標,他必須養精蓄銳,才能處於最佳狀態,方可應敵。

  可就算不能一償所願,親親她也是可以的。思及此,西門傲兩手一張,再次將她抱個滿懷,唇一壓,盡情的滿足自己。

  他怎麼又來了?難道又想……她心裏有點竊喜,也有點恐懼,不能否認的是,自己心裏確實也有那種渴望,可一想起身子還疼痛的事實,南宮鬱不得不下定決心,使勁一推,將他推離。

  本不該讓她如願的,可是若再繼續下去,那就真的會……正因如此,西門傲順著她所使的力道拉開自己難捨的身子,然後開始穿衣。

  屋內只有    的穿衣聲,兩個人都沒打算開口發言。

  她偷覷著他,他亦竊瞟著她;當兩雙眼睛交會深鎖時,她赧然的一笑,他卻不由自主的開口大笑。

  那低沉的笑聲,再次迷眩南宮鬱的心智。

  好聽!聽他的笑聲,真有種幸福滿足的感受。為什麼?南宮鬱逃避面對自己的心,卻把它解釋成她就是想逗他笑、逗他開心,看他是否能稍微改變那陰鷙的本性。

  *        *        *        *        ※        *        *        *        *

  暗沉的夜,不見半絲的光線,詭譎可怖,讓人惶惶不安。

  寂靜的街道,不見半個人影,倏忽一陣強風吹過,伴隨這狂風出現的是一抹俊挺壯碩的身影,身側跟著一抹綠色的纖細身影。

  提氣點足,沒有任何的聲息,只有那呼呼吹過的風聲。

  他就是西門傲,身旁的女子是南宮鬱。

  在南宮鬱的纏功之下,西門傲就算再不願,還是得攜她同行,一起去執行他今晚鎖定的任務——鷹幫。

  義父曾經說過,鷹幫在江湖上是一大幫,行事詭異,不按條理出牌,幫主的命令一出,屬下非得從命不可,不論是非對錯,不論人情事理,只要有人委托,就是他們必須完成的任務。

  其實,鷹幫也做過不少的好事,這樣的幫派該不該剿,南宮鬱無法判定,只曉得不能讓這人再造殺孽,所以她堅持要跟著一起來。

  拔飛的身子乍然停歇,南宮鬱仔細一瞧,才知已到了目的地。“現在進去嗎?”

  “等。”

  不多說廢話的西門傲,難得開了金口,卻依然簡單得讓人無法捉摸,如果不是已經了解他的習性,南宮鬱還真不知這個等字到底是什麼意思。

  雖聽得懂他所說的話,可卻不知他所等的是什麼理由,張眼望去,除了巡更的侍衛以外,並不見任何的陷阱,那為什麼要等?

  夜依然暗沉,所有的一切也屬正常,南宮鬱再如何的瞠眼張望,還是看不出有何陷阱,難道說……“你今夜只是來探路而已?”

  探路?有必要嗎?聽到這白癡到極點的問題,西門傲連開口都懶,只睥睨的一瞥,跟著又把視線移往底下的目標。

  喝!那是什麼眼神?太瞧不起人了!“說!你那眼神是什麼意思?瞧不起我南宮鬱是嗎?我可警告你,就算你真的有兩把刷子,也不該太過輕視人,那簡直無禮得……”

  “安靜!”他嚴肅的斥喝一聲,雖阻止她小嘴的 唆,卻已然來不及。

  在她那樣大喊大叫之下,底下巡更的侍衛,早已發現他們的行蹤。

  “來了!來了!傲邪來了,眾人小心防範。”

  原本安靜的夜晚,在這紛擾的吶喊聲之下,顯得熱鬧非常,所有的人莫不嚴陣以待,每人臉上的表情都充滿了惶恐與不安,手中的刀握得死緊,有人架式早已擺開,就等著他們下來。
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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發表於 2008-7-29 06:02 PM|只看該作者
所有積分大於負-100的壞孩子,將可獲得重新機會成為懲罰生,權限跟幼兒生一樣。
第六章

瞅著底下那番陣仗,西門傲不由得搖頭嘆息,“唉!”失誤,真是失誤!帶她來根本就是一大失誤,可後悔也來不及了。

  既然已經被發現,西門傲幹脆伸臂一摟,攜著南宮鬱飛撲而下,有如大鵬展翅般,不只令在場所有的人怔住,同時也樂壞了根本不用出力的南宮鬱。

  哇!好帥的進場方式啊!

  瞅著懷中女人的得意樣,西門傲再次苦嘆,真服了她那少根筋的迷糊腦袋,難道她一點也看不出四周暗藏的危機嗎?還這樣輕松,真讓他覺得可恥。

  “邪王駕臨,真是讓鷹幫蓬蓽生輝,想來你該是來實行你前幾日所下的挑戰書吧?”

  廢話!不為這,他來這裏幹什麼?當他來玩的嗎?他西門傲可沒那種閒情逸致!

  “對!他就是為了這目的,不用多問了,趕快迎戰吧!早點結束,本姑娘也可以早點回去休息。”不甘寂寞的南宮鬱,看西門傲又緊閉金口不肯發言,幹脆幫他回答。

  “是妖女,這女人就是江湖傳言的妖女,殺!連妖女也不可放過。”

  妖女!?好難聽的名號啊!她南宮鬱何時享有這難聽的稱號,她怎麼一點也不知情?

  轉頭正欲問清楚身邊的冰男,誰知喊殺的斥喝一完,跟著就是一陣刀光劍影。

  “哇,不要殺我啊!我不是妖女啦!”看到這等危險的場面,再愚蠢的人也知道要閃避,就怕一個不小心,身上又多了一道傷口。

  此時,就見西門傲的臉色不變,大手一抱,提氣點足之間,莫不輕盈無聲,才幾個起落,就幫她躲過無數的攻擊,而且還不忘撂倒幾人,少了幾個礙事的家夥。

  “哇!你還是一樣的厲害耶!真是讓人佩服得五體投地,太厲害了!真的是太厲害了!”為了表達自己心裏的謝意,南宮鬱很狗腿的讚揚幾句,不過仍不忘開口教訓他:“不過,也不用這麼心狠手辣吧!只要不讓他們殺我就好,幹嘛要費力去取他們的性命呢?太殘忍了!”

  喝!這女人不但不知感恩,還有那空閒心思來教訓他,西門傲一聽她的 唆,心裏可不悅了,為了給她一點教訓,他幹脆放手任她自己處理。

  可說她愚蠢,她也並非真愚蠢,一看他放手,她當然了解他這是不管她死活的表現,為了顧及自己的小命,南宮鬱顧不得世俗禮教,緊纏著他不肯放手。“我告訴你,你既然帶我來看熱鬧,就要保證我的安全,就算我再如何的挑惹你的情緒,你也不能不管我,知道嗎?”

  這象話嗎?

  看西門傲就這麼輕易的撂倒幾人的快速行徑,鷹幫的頭頭難免心悸,可瞧他們完全無視於外人的打情罵俏,他心裏的的怒火也被燃起。“傲邪、妖女,看招。”

  一聲斥喝,跟著身子一撲,雙拳齊發,他攻上了那對男女。

  同樣的,他把目標鎖在那名弱女子身上,他每一招攻擊,全都向著南宮鬱。

  不懂武功的她,只好抱頭鼠竄,兜著西門傲的身子直轉,還一邊開口大嚷:

  “不要殺我啦!我不是妖女,要打就找他打好了。”跑得氣喘吁吁的她,幹脆將身邊的西門傲往前一推,逼他再也無法袖手旁觀。

  廝殺聲、刀劍碰擊的尖銳聲,吵得人耳朵不堪其擾,可那精採的打鬥場面,又讓人好奇。懷著這樣的好奇心,南宮鬱邊躲邊觀看,突地,從她口中傳出一聲驚呼:“啊——”她掉入陷阱中,那是一個好大的坑洞,更讓人恐懼的是在坑洞底下的幽然冷光。

  “救命啊!”在最危急的時刻,她只能張開手,緊攀著陷阱的邊緣不放,然後開口大叫救命。

  “捉到一個了,趕快把她踹到陷阱裏,快!”

  一看有人掉落陷阱中,那原本被嚇得不敢妄動的下屬,再次發出喧嘩,人人喊殺,更有人心狠得向前想把那女人踢落陷阱中。

  正忙著跟四、五個高手對戰的西門傲,原本無暇去管那女人的死活,可只要一想到她可能喪命的事實,他再也無法多慮,轉身就撲向前去拯救那只會礙他事的麻煩。那些人見機不可失,其中一人提氣運掌襲擊他的背部,同時也把他推上前。

  順著那道掌勁,西門傲忍住背後的傷,借力使力,身子一撲,就推倒那正欲加害南宮鬱的下屬,跟著伸手一把拉起南宮鬱,立即飛躍離開現場。

  “休走!”四、五個人緊追著他們不放。

  夜變得熱鬧,兩人在前,四、五人在後,巡更之人看到,還以為是幾只大鳥在玩追逐的遊戲。

  倘若不是西門傲的輕功卓越,明年的此夜,當是兩人的忌日。

  直到甩開那些人的追蹤,西門傲才忍不住的嘔出一口鮮血。

  南宮鬱一望,不由得擔心的驚呼:“你受傷了!”

  “住口!”再也無法忍受這女人所發出的噪音,西門傲在陷入黑暗的昏沉世界之前,依然不忘開口喝止。

  一喊完話,隨即陷入黯黑的世界之中,南宮鬱見狀可徑自苦惱了,心裏直想著該怎麼把這男人搬運回家。

  嗚……好歹命!可是看在他是為了救自己而受傷的份上,就算不能為,還是得為。

  *        *        *        *        ※        *        *        *        *

  大堂之上,在場之人,個個面盈怒火,直逼那滿臉閒散的老人。

  四周的氛圍不只緊張,更嚴肅得嚇人,寂靜得連人心跳動的聲音也能詳聞。

  十幾個壯漢,將那老人團團圍住,全身上下不只緊繃,還直發出滿心的怒火。

  若是常人,面對此等嚇人的陣仗,早就心情忐忑,更可能被嚇破了膽,可瞧瞧那老人,依然還是一臉的閒散,唇角微勾,不只笑得慈祥,還笑得讓人咬牙切齒。

  “你怎麼交代?”其中一人開了口,打破這逼人的沉寂。

  “對!看你怎麼交代?當初是你執意要讓你的義女去承擔這份重責,可現在她不但背叛了你的信任,還變成邪王的人。”忿忿不平的指責,不只聲勢迫人,還不忘要他有個清楚的交代。“這情形,今日大夥兒倒想聽聽你的解釋。”

  “不必解釋。”老人一開口就是這驚人的答案,然後平靜的續道:“你們想怎麼做,就怎麼做。就算殺了老朽的義女,老朽也是無話可說。”也就是說,他已然不管自己義女的死活。

  “好!既然如此的話,那大夥兒也毋需對那女人多留情面。”這話正是大家的心聲。

  格殺令一下,不要說邪王,就連南宮鬱的處境也是危急萬分。

  鬱兒啊!不是義父不肯幫你,是福是禍就看你個人的造化了,義父惟一能做的,就是懇求蒼天能給你一些好運。

  心裏雖然擔憂,可老人的神色卻仍是泰然自若,讓人怎麼也瞧不清楚他內心的想法。

  *        *        *        *        ※        *        *        *        *

  一間充滿陽剛味的房間,床上躺著一個男人,男人並非無氣,只是呼吸輕淺讓人無法識清。

  床邊跪坐著一名女子,她哭泣著,小嘴直嚷道:“西門傲,你千萬不能死啊!萬一你死了,我可會一輩子良心不安,我好擔心,你能不能張開眼,開口說說話?就算是罵我吵人也好,求求你啦!嗚……”

  瞧南宮鬱哭得如此傷心,那模樣讓一旁的婢女也不由自主地跟著一起心情沉重了起來,就怕自己的主子當真這麼一命歸西。

  “西門傲,只要你肯醒來,我保證任你欺侮絕不還手,醒來好不好?我求求你嘛!”

  吵人的雜音,依然持續著,根本就不甩旁人是如何看待她,反正此時的她,一心所擔心的就是躺在床上的男人。

  嘈雜聲似乎還真具有無比的力量,不只吵醒了昏睡中的西門傲,還逼得他不悅地攢起眉,兩眼一張,開口就是一個字:“吵!”

  那聲音幾乎讓人無法聽聞,可奇怪的是南宮鬱就是能聽到,就像心有靈犀一般,也像是種默契,她興奮的抬頭一瞧。“你醒了!你終於醒了!感覺如何?還會不會痛?需不需要再喚大夫詳細診察?你……”

  喋喋不休的叨念,還真是讓人嫌惡,不等她說完,西門傲再也無法忍受地一開口就是嚴厲的斥喝:“我叫你住口,你沒聽到嗎?”這一使勁又扯痛了他所受的內傷,令他忍不住輕咳幾聲。

  一看他咳,南宮鬱整顆心都亂了,“好,我不說話,我不說話,你也別開口了,別再動怒,養傷要緊。”

  這還需要她的交代嗎?身體是他自己的,西門傲豈會不知。

  仔細一瞧,此時的西門傲才發覺那女人的情況,她的眼眶不只紅得嚇人,還腫了起來,由此可知,她一定是從自己一受傷就開始哭,直哭到現在。“唉!過來。”

  看她為自己如此擔心,西門傲有種滿足感,更想抱抱她的身子,也順便安撫一下她。

  一聽見他的話,南宮鬱直覺的就想親近他,可一想到他身上有傷,讓她不由得止步,“還是不要,到時讓你的傷更加嚴重,那我可就真的要哭死了。”會哭,是因良心的不安。她有點多此一舉的嚴正聲明。

  想法就等於作法,西門傲依然不改少言的脾性,直接伸手一抓,就將她扯往自己的身上,跟著還壓低她的頭,霸道的封鎖她的檀口,直到兩人的氣息都顯得紊亂,他才放開她。

  被人偷襲的南宮鬱,不由得憤怒的斥喝:“都什麼時候了,你還有心做這個,當真是無可救藥。”話雖這麼說,可那神情卻不具任何說服力,明眼人只要有心,就能清楚的看出她心裏的真正意願。

  事實上,她比他還要沉迷於那種熱情呢!

  *        *        *        *        ※        *        *        *        *

  養傷的日子絕對是不好過的,不只限制了自己的行動自由,還得被迫喝下一碗接著一碗的湯藥,那苦澀的味道,還真不是人嘗的。

  在這宅院裏頭,高高在上的西門傲,本無人可限制他行動的自由,可那不怕死的南宮鬱,卻很明顯的成為其中的例外,不只撒潑,還辣嗆人,連西門傲也拿她無轍,只好一切隨她,只要她不開口 唆就好。

  可這一來,好似有過分縱容那女人的嫌疑;她與他的立場該是敵對的,這樣的縱容對他倆來說不知是好是壞。

  記得初時那女人剛來此地時,西門傲對她惟一的感覺就是嫌惡。嫌惡她的 唆,更厭惡她的蠢行,可今日仔細的審思之後,他卻驚訝的發覺,那嫌惡的感覺好似已離他好遠、好遠。

  不知是什麼時候開始的,只要她不在他的面前出現,西門傲就會忍不住地懷念她的 唆,及她那可笑的行徑。這心情的變化,不只讓他倍感困惑,也讓他很不喜歡。

  他感覺自己似乎逐漸在改變,變得不再是以往那意氣風發的邪王,一向平靜無波的心湖,似乎已被她攻佔,冷冽的性情也多了幾分的人氣;在她面前,他就算不想開口,也會被激得忘了少言的原則。

  這種種的改變是這麼的明顯,明顯到讓他無法忽視。

  正當西門傲忙著整理自己淩亂的思維時,緊閉的房門突然被人打開。

  不用等來者進入自己的眼簾,西門傲就能準確的猜出下一刻會出現在自己眼前的是何人。也只有那女人有如此大的膽量,這是毋庸置疑的。

  她甚至連敲門的動作都省去了,如入無人之境一般,大膽且自作主張。他對她真是太過縱容了!就因過度縱容,才會讓她變得如此目中無人,這情況是應該要改一改了。

  “西門傲,吃藥的時間到了。”南宮鬱手端著一個托盤,盤中所放的正是他這幾日來必服的湯藥。一心只顧著不要讓湯藥灑出的她,根本就看不見躺在床上那男人難看的臉色。

  不吃,這是西門傲在心裏所下的決定。今日不管她是用威脅的,抑或哭求的方式,都別想再逼他喝下那碗難聞的湯藥。

  好不容易把湯藥送到他的床前,抬頭細瞧,南宮鬱這才發覺他所擺出的壞臉色,這是擺給誰看啊?“你怎麼了?是不是傷口又痛了?要不要我去請大夫過來?”

  看看!一出口又是一長串的叨語,真讓人無法忍受!打定要嫌惡她的主意,西門傲將頭一甩,幹脆不理她的問題。

  “喔,我知道了,你又在耍性子了是吧?”看他有如一個孩童般的耍著性子,南宮鬱不由得一笑,那笑就像慈母對頑劣孩子的縱容一般,可該堅持的她可沒忘。

  “不要再耍性子了,這要是傳了出去,豈不惹人笑話?還會壞了你堂堂邪王的名聲,太不劃算了。”

  才怪!倘若他真照著她的話去做,那不劃算之事才有可能發生。

  看他依舊執著不肯屈服的堅定神情,南宮鬱知曉這威脅的第一招失敗,不放棄的她又跟著換另一招,“堂堂黑焰門的邪王,竟會被這小小的一碗湯藥給擊敗,這事若傳出去,可不可笑?”激將法是她所採取的第二招數。

  “哼!”一聲冷嗤,代表西門傲不肯中計。要傳不傳隨她,他毋需為這種小事煩心。

  激將法也不行,這時的南宮鬱也被他惹得有點發火,幹脆不顧一切的開口:

  “好!本姑娘就跟你來個條件交換,只要你肯乖乖的喝下它,我南宮鬱答應隨你處置。”這方法如果還是不行的話,那她可就真的要哭了。

  她隨自己處置?這交換的條件確實誘人,西門傲幾乎要投降在這誘人的條件之下,可再仔細一想——不行!這也算是一種變態的縱容,怕就怕她得寸進尺,又要跟他提什麼改邪歸正、放下屠刀等等惹人心煩的廢話。

  “你到底在鬧什麼脾氣嘛!喝藥可是為了你自己好,對我南宮鬱來說又有什麼好處,你怎麼那麼不知好歹?”可惡!真是可惡!他怎能如此過分的刁難她,真不是東西!

  怒火讓南宮鬱開口的聲音帶著幾分哽咽,同時也逼她那雙剪水秋瞳沁出幾許的溼意,可她依舊倔強的不肯讓眼眶中的淚滑下,那模樣讓人忍不住心疼起來。

  冷硬傲慢,從不在乎女人淚水的西門傲,不知為何,看到南宮鬱的模樣,不由得心思一亂,在來不及阻止的情況下,他長臂一伸,開口道:“拿過來。”

  “好、好。”看他終於願意喝下這碗湯藥,南宮鬱的心情立即轉為愉悅,就像怕他反悔一般,她趕緊欺身向他,把手中的托盤呈到他的面前。

  不過是喝碗藥而已,也能讓她如此高興,西門傲對她還真是無法了解,也難怪有人要說女人心海底針,真是不可捉摸!不過不可捉摸是另一回事,藥畢竟還是要喝,既然已給了承諾,西門傲也就無反悔的餘地,手一伸,將碗就口,他當著她的面喝了它。

  “對嘛!這才乖啊!”對於他的配合,南宮鬱滿意極了,等他把碗放置在托盤上後,她轉身就想離開。

  可才一轉身,一只鐵掌隨即箝制住她,用力一扯,她整個人就這麼跌在他的懷裏。抬眼一覷,驚覺他眼神中的邪意,南宮鬱心口一跳,跟著就是一陣天旋地轉的昏眩感。

  有點惡意的,西門傲就是想讓她也嘗嘗那苦澀的藥味,他以不容她反抗的蠻力攻佔她甜美香醇的檀口,戲謔的追逐,有心的挑惹,逼得她氣息不穩,才結束這熱情的纏綿。

  兩雙眼睛的視線都有著彼此的存在,在他如火一般灼熱目光的盯視之下,南宮鬱一顆心跳得更是急促,想退又退不得,想逃又逃不開。

  這是種什麼樣的感覺呢?為何如此強烈,引人心亂難安?

  *        *        *        *        ※        *        *        *        *

  南宮鬱入西門傲的房間,如入無人之境一般,不只大方,還自然得不怕人們的蜚長流短。門一開,身子剛跨進房,就瞧見西門傲竟在整裝,“你要出門。”這話不是疑問,而是篤定。

  銳眸一瞟,西門傲用眼神簡單的給予回答。

  “去哪裏?”傷才剛好就這麼不安分,這情況讓南宮鬱不禁有些憂心,更讓她不由自主的邁向他。

  “鷹幫。”世間無人在傷了他之後還能平靜過日,他們給他的,他發誓定要討回。

  “不要!”一聽到鷹幫,南宮鬱再次發揮纏人的功夫,用力的將他給撲倒在床,就這麼趴在他的懷裏,開口懇求:“不要去那裏,太危險了,我不放心。”

  這女人的坦率,西門傲早就清楚,瞧她那蹙眉擔憂的表情,他心中竊喜,“你關心?”這問題雖多餘,但他就是任性的想聽她親口道出,好滿足他男性的自尊心。

  白眼一翻,南宮鬱十足無奈,這樣的事實還需要問嗎?可雖無奈,她還是滿臉正經嚴肅的回答他的問題:“我當然關心你,就怕有個萬一,那……”腦中一浮現他躺在血泊之中的畫面,她就忍不住心悸,直打哆嗦。“好恐怖,光是想象就讓我無法接受。”

  在聽完她的真心話之後,西門傲感覺渾身舒暢,他兩手一縮,抱著她狂吻,開始卸除兩人身上的累贅。

  每一次輕撫、每一個吻,都帶著無限的柔情,那溫柔的氣息,不只熏得人暈暈然,還讓南宮鬱發出一聲接著一聲的嚶嚀。

  貪渴的他,好似要不夠懷中的女人一般,在完全佔有她的時候,不由得發出一聲滿足的嘆息,這也代表著激情的開始。

  當那原始的旋律開始時,他變得更加狂野,也變得更加強悍,直逼身下的她與他一起共舞,讓她幾乎無法承受那麼多的熱情。

  一陣狂野舞動之後,終於……歸於平靜。

  可不放心的南宮鬱依然還是不肯閉上眼睛,就這麼直勾勾的凝視著西門傲,執拗的等到他閉上雙眼,氣息平穩之後,她才放心的閉上眼,讓自己疲憊的身心能有一個休息的時刻。

  可當南宮鬱才剛沉入夢鄉,原本閉著眼睛的西門傲倏地張開眼,精炯有神的燦眸在黑暗的室內益見明亮,他瞅著睡在他身旁的女人,輕盈的給了她一個溫柔的唇印,才起身穿妥衣物。

  臨出門之際,他依然不忘回頭瞄她一眼後才離開。

  他要做的事,誰也阻止不了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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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七章

一夕之間,江湖又有新傳言——

  邪王獨挑鷹幫,奮戰鷹幫數名高手;頃刻,鷹幫之名從此消失於江湖,邪王罪孽又添一樁。

  一得知此消息的南宮鬱,心裏真是難過,就為那男人嗜殺的殘性,怎麼勸也勸不聽。

  是夜,在南宮鬱的閨房之內。

  “你昨夜還是去了鷹幫?”西門傲的人才剛出現在南宮鬱面前,她劈頭就問。

  這消息還傳得真快啊!西門傲嘲諷的忖思。“是的。”既然她已經知曉,那就沒必要隱瞞,幹脆直言。

  “把他們全都殺了?”這問題也許多餘,可南宮鬱就是傻得還抱著一線希望,希望他本性沒有那麼嗜殺。

  “一個不留。”敢傷他,就要有付出代價的準備,這是誰也逃不了的。

  “為什麼?為什麼你就是不肯聽我的勸呢?”實情雖早已知道,可她依舊抱著一點希望,而今希望幻滅,要她如何不心痛呢?

  “你勸我,是因為你關心我。現下我毫發無傷的站在你的面前,這勸還有必要嗎?”除非她在意的不是他,要不怎會露出那臉傷心的表情?

  他表情依然冷漠如昔,眼神中更無任何愧意,他殺人殺得心安理得啊!“我所關心的不只是你的安全,還有你的人性,這你殺我、我殺你的江湖生涯,你到底要沾染到什麼時候?”就算今日他能全身而退,那明日呢?再明日呢?南宮鬱真是不敢想象。

  “我西門傲既已涉足江湖,就有將生死置之度外的準備,只要有能力的,盡管來。”

  真是不枉他邪王之名!他不只有殺人不眨眼的邪心,還有不怕死的膽量。

  對這集所有邪氣於一身的男人,南宮鬱真是倍感無力啊!這無力的感覺,讓她有種了無生趣的沮喪感,倏忽,她往自己的床鋪邁去,找出那把早已準備好的利刃。

  一看南宮鬱手中多了一把小刀,西門傲眼神變得犀利且無情,他全身緊繃、蓄勢待發,“你想殺我?”只要她敢,就別怪他狠!

  “不!這把刀不是用來對付你的。”屢勸不聽已經讓南宮鬱對他心死,殺人的殘忍她可沒有。她把手中的刀轉個方向,讓那亮晃晃的刀尖對準自己的心窩,哀戚的開口:“與其殺你,不如殺了我自己,這麼一來,不只對中原武林有所交代,也能讓我少看一些殘酷的事。”話落,她心一橫,將手舉高,眼看就要往自己身上刺去。

  原本佇立在一旁的西門傲,身形移動,如風般無聲無息的飄至她身旁,伸手一攫,在千鈞一發之際,奪下那把欲刺向她胸口的短刃,憤擲於地。“要尋死簡單,可陪葬的絕不少於千人。”也就是說,她死,他西門傲就大開殺戒,一日三千斬,絕不心軟。

  “你……”他話中的可怕,讓南宮鬱心悸得打哆嗦,“真那麼心殘?”

  “我心殘或不殘,你可以親自試驗,我絕不再阻攔。”

  話落,就見西門傲悻悻然地拂袖而去,獨留一臉傷痛的她怔忡、無奈地想著:這又是什麼樣的糾纏?

  *        *        *        *        ※        *        *        *        *

  一夜無眠的南宮鬱,邁出房門本想尋一處無人之境,再好好地想想往後該怎麼辦。

  誰知她人才行至後院,就見那引得她心煩氣躁的源頭正在院落中練功。

  看到他,南宮鬱直覺的轉身就想離開,可身後傳來的聲音拉住了她前進的腳步。

  “你有了什麼抉擇?”

  抉擇?她有嗎?他以其它的人命作為要挾,她南宮鬱又能有什麼抉擇?不想面對,所以南宮鬱依舊以背對著他。

  看她不吭聲也不理睬,西門傲幹脆主動跨到她的面前,再次開口逼問:“答案?”

  “我不知道。”擰著眉,南宮鬱無奈的搖頭。她是真的不知該怎麼做。

  “這不像你。”眼前的女人是一臉的痛苦神情,跟之前的她完全不同,讓西門傲很不習慣,也不喜歡。“你生性該是豁達,不該憂愁,這樣輕易就死了心,可真不像你。”

  “是不像原來的我,可這又是誰逼的?”勸不醒他讓她心痛,之前之所以能不放棄,是因為心不在他的身上。

  是的,南宮鬱沒有逃避自己愛上他的事實,就因為愛上了他,更讓她心急的想勸他改邪歸正,就怕他萬一——

  這不是不可能,畢竟中原武林高手如雲,今日他能殺人,難保明日別人就不能殺他。

  與其抱著恐懼的心度日,面對往後可能失去他的殘忍事實,她寧願怯弱的選擇以殘殺自己的性命來逃避面對。

  看她眸中所閃爍的情意,西門傲不禁軟了心開口道:“為何不再試試呢?”這提議很傻,也是在自找麻煩,可他就是不喜歡她現在這了無生趣的沮喪模樣,這讓他不由得想起她剛來此地時的一切蠢行;雖蠢,卻蠢得可愛。

  “有用嗎?”因他的提議,南宮鬱再次找回那失去的挑戰心,雙眼不由得熠熠生輝,同時也燦亮了她那張絕美的容顏。

  盎然的生氣讓她的美更增幾分,西門傲不由自主的被她吸引住,伸手攫住她優美的下巴,一寸寸拉近兩張唇的距離,直到快貼上她時才開口:“你可以試試的,方法很多,就看你如何做了。”話聲一止,他已貼上她,佔有那張甜美的櫻唇。

  他的吻就如以往,不只熱得燙人,還霸道得不容人拒絕。

  南宮鬱不只不想拒絕,還配合得過分,柔荑往上一勾,她身子平貼在他上身赤裸的壯碩溫暖之上,怎麼扳也扳不開。

  柔軟纖細與壯碩剛硬,有如天造地設的一雙,彌漫在四周的熱情氛圍緊緊的裹住他倆,西門傲身體的反應更是明顯,恨不得能在此佔有她。

  他倏地攔腰一抱,抱起那已經被吻得全身無力的女人,轉身就走。

  “等等,你現在要帶我去哪裏?”雖說已經被他迷得神魂顛倒,可基本的理智還是有的,就因為有理智,所以南宮鬱才懂得開口問清楚去向。

  “回房。”簡單的回答,他腳步依然沒有停歇,此時他腦中想的,全都是佔有她的念頭。

  “現在!?”這時候恰當嗎?“天還未黑,現在入房不好吧?”就怕落個閒言閒語,不只壞了她本人的閨譽,也損了他西門傲的名聲。

  “只要自己高興就好,何必在乎世俗的眼光?”

  這話聽來十足的任性,南宮鬱無力反駁,也不想拒絕,只因她也貪渴那兩人繾綣的熱情。

  看來這場旖旎,是怎麼躲也躲不掉的吧!

  *        *        *        *        ※        *        *        *        *

  一男一女,一黑一綠,閒散慵懶的散步林間。

  只見蒼蔭遮天,風兒輕拂,讓人有心曠神怡的舒適感。

  在南宮鬱執拗的要求之下,西門傲也只有暫擱所有的事,陪她暢遊山林之間,享受輕松優閒的漫步。

  剛開始,兩人無聲。南宮鬱整顆腦子都在想該怎麼勸他,而西門傲原本就少言。

  許久之後,南宮鬱終究忍不住的出聲:“你瞧瞧,這四周的景色可美?百花爭傃,綠蔭遮天,再加上風兒輕吹,讓人有種舒服的涼意,這感覺很舒適吧?倘若能日日如此,人生豈不樂哉?”

  這話聽來有幾分誘惑,西門傲自是心知肚明,只是不予點破,附和的點個頭,

  “嗯,不過這種日子太過閒散,容易讓人心墮落,所以還是不要常常如此較好。”

  也就是說他不同意,這也同時宣告南宮鬱第一策略失敗的事實。

  可她依舊不肯死心,再度開口:“倘若在此景中築個小屋,夫妻倆平靜過活,不問世事,夫耕田、妻織布,兩兩相伴,倒也快活。”

  “大難臨頭各自飛。”這想象太過空洞,況且世事無常,誰也無法保證永遠。

  “怎會?”他這話聽來就覺得無情,讓南宮鬱忍不住多了幾分激動,“只要有情,天涯相伴絕不是問題,倘若是我,就算死也誓必相隨。”這是種邀請,就看他能否割捨世俗的功名利益。

  西門傲不傻,當然聽得懂她話裏的邀請,也因此,他心中有了幾許的矛盾,不知該不該允諾。

  他的矛盾讓四周再次恢復沉寂的氣氛,等著他答案的南宮鬱心裏更是忐忑難安,就怕聽見他的拒絕。

  忍不住的她又續道:“如果再加上幾個小蘿卜頭,那生活定然更熱鬧幾分,對否?”強裝的笑靨,看來有幾分的不安。

  有無子嗣,西門傲並不在意,況且他生性喜靜,真這麼熱鬧還受不了,讓他為難無法開口允諾的就只是她開口的提議。

  她所構思的意境真的很美,也很吸引人,只是……讓西門傲有所顧慮的是對他有救命之恩的門主,當年倘若不是他,那就沒有今日的西門傲。

  等了半晌,未得到響應,本就沒啥耐心的南宮鬱再次開口,定要逼他給個答案,“不要不出聲啊!這提議真讓你這麼為難嗎?”允或不允就這麼簡單,該怕的應該是她才對,怎會連他也猶豫不決,她真是不解。

  “唉!”面對她如此坦率、主動的態度,西門傲決定把自己的難處訴出:“我想告訴你個故事,先找個地方坐吧!”

  聽他這突來的邀請,南宮鬱雖有滿腹的疑惑,但是她也不拒絕,乖乖地聽他的話挨在他身邊坐下,張著一雙水眸靜睇著他,等著他開口說話。

  在她期待的眼神中,西門傲開了口,聲音很低也很平靜,“我不是西域人,是中原人。”

  這話一出,就是驚人的事實,讓南宮鬱不由得瞠目結舌,不知該問什麼問題較適當。

  看著她一臉的驚訝,西門傲整個人放松了下來,不只身子不再緊繃,激蕩的情緒也獲得無比的平靜,他緩緩的說出那悲慘的幼年時光。

  他父親是個老實的商人,而他的娘更擁有懾人的美貌,凡是見過她的,很難不被她吸引;人說美人禍水,禍水美人當真不假,因為娘親的美貌,因而引來覬覦的惡徒。

  那人是父親一時心慈所救的江湖人,在看到母親的美貌之後,竟然心生邪念,定要強佔。

  他原本可以很輕易就取了父親的性命,但為了不讓母親對他反感,所以他在身體的傷痊愈之後,大膽的向父親要求,要留在父親的身邊幫忙。

  剛開始,他真是父親的一大幫手,不只幫父親打理所有的產業,還幫父親打退不少的仇家,很自然的,他獲得他們一家人的喜愛與推崇。

  得到家人對他的信任之後,他漸漸原形畢露,不只開始對母親手來腳來,還不時虐待當時年幼的他。

  母親忍氣吞聲,就怕他會一時發狠,取了他們父子兩人的性命,這樣一來,也就使得他更加妄為,更肆無忌憚。

  一日,事情爆發,當他正欲強佔母親的清白之時,父親剛巧進門,一看見眼前的情景,父親二話不說,提著掃帚就想趕人,可不懂武藝的父親,又豈是他的對手,沒幾下就被那人擊斃。

  母親一看到父親死亡,哀號痛哭,為了保住自己的貞節,她不顧一切的將頭往墻上一撞,就這麼結束她年輕美麗的性命。

  躲在暗處將一切窺得一清二楚的他,不只嚇得臉色慘白,更是全身直打哆嗦,可心裏的恨意卻讓他再也難以忍耐,嬌小的身子奮力一撲,想要擊退那惡徒。

  可這舉止無疑是以卵擊石,想當然耳,他也成為受害的對象之一,背部的那道傷疤,就是那一切悲慘的見證……

  聽到這裏的南宮鬱,早已經淚流滿面,啞著嗓子叫罵:“那人呢?那惡徒後來的結局如何?”

  “被我殺了。”之所以會滅了獨孤一派,就是為了這份永難遺忘的私仇,“一踏上中原,我就尋得他的蹤跡,毫不留情的殺了他獨孤派全門,徹底的讓他消失在這個世上。”

  殺人,絕對不是南宮鬱所樂見的,可這份仇,又將如何能了?

  霎時,她無語,只能深埋在他的懷裏痛哭,好似要替他承受所有的痛苦,再化為哀戚的哭聲,盡情發洩。

  看著她為自己哭成這副模樣,西門傲不由得心疼。

  此時的角色完全互換,應該被人安慰的,變成安慰別人;應該安慰人的,卻反而需要他溫柔的撫慰。

  在這荒野之地,他們所擁有的只有彼此,往後一生,恐怕也是如此。

  他是世人所不容的西域邪王,而她是被他拖下水的妖女,誰也不支持他們,一心只想著要消滅他們,可誰又了解他們心中的苦。

  就因為這無法反抗的命運,讓他們更加珍惜彼此。

  互相憐惜的心情,讓兩人很自然的貼近對方,以熱唇與雙手激動的向對方表達自己的心意。

  每一個吻,每一次探索,都帶著最深摯的情感,在抵達高潮的時候,他們更是緊緊的攀住對方。

  在倚靠著他的同時,她也無私的交付自己的所有。今生今世,能遇上他,她南宮鬱死而無憾,她再次確認了心裏為他所付出的感情。

  *        *        *        *        ※        *        *        *        *

  知曉西門傲的過去之後,南宮鬱對他更心疼了,兩人間的距離在無形中也拉得更近。

  這日,同樣在南宮鬱的要求之下,西門傲又被迫放下所有事,伴著她出門逛街。

  兩人走走停停,瞧瞧這,又看看那,真可說是目不暇給,可這也只是單方面的樂趣罷了!

  南宮鬱不只心情愉快,還滿臉傻笑,就愛到處湊熱鬧。

  熱鬧的街景,來來往往凈是人潮,不只有形形色色的人,還有叫囂不斷的小販在那邊誇讚自己所賣的盾如何堅實,不一會兒又誇揚自己所售的矛尖利無比,真是自相矛盾,好不有趣。

  愈是有趣的事,就必定有南宮鬱的存在。

  耳聽那小販的叫囂,她不客氣的強扯著那一路沉默的西門傲趨近那熱鬧之處,開口道:“那到底是盾強,抑或矛尖呢?小哥,你怎不親自試給大夥兒瞧瞧?”這提議不是有心刁難,而是南宮鬱心裏的好奇。

  雖說好奇之心人皆有之,但這問題可得罪人了,就見小販滿臉漲紅,目露兇光。“要試,不如找你這妖女來試。”話甫落,平凡的小販頓時拔地而起,在眾目睽睽之下,提盾持矛攻向南宮鬱。

  妖女!這名號現在在江湖中可是響叮當,經過華山與鷹幫茍存之人的宣傳之後,她已成為人人必殺的對象,當然邪王也不例外。

  “啊!”令人意想不到的攻擊,逼得南宮鬱抱頭鼠竄,立即躲往西門傲的身側。

  小販的身手雖然不錯,但與西門傲比起來自是差得遠了。就見西門傲神情不變,身形飄袂,大手一伸,抱著只顧逃命的南宮鬱飛身縱離。

  “邪王、妖女,哪裏逃?”看那兩人轉身就逃的行徑,小販更加肆無忌憚的叫喊。他揣測不出西門傲的用意,還自得的以為西門傲定是怕了他才會逃走。

 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,為了得那千兩黃金,貪心的他當然是不顧一切的追在他們的身後。

  “對!只要逃就好,千萬不要再殺人了。”被西門傲抱在懷中狂奔的南宮鬱,以為他這舉止定是不想多造殺孽,也就是說他終於把她的勸語聽進去,這讓她更加心甘情願的伴著他行走天涯。

  “先別高興。”

  性情倨傲的西門傲當然不可能怯弱的選擇逃避,他之所以會走的原因,不過是想引那小販到無人之處,然後再好好的對付他。也就是說,南宮鬱與那小販全都猜錯了他的心思。

  終於遠離市集,來到人煙稀少之處,看看眼前,這地方應該可以了。倏忽,西門傲停下狂奔的腳步,放開懷中的南宮鬱,雙手抱胸,在原地等著那名小販。

  “怎麼在這地方停下來呢?還不快走?那人快追上來了!”真是急死人了,眼看那人就在不遠之處,跟他們的距離是愈拉愈近,南宮鬱急得直跳腳,但瞧向西門傲,卻見他一臉平靜,姿態慵懶的等著人攻擊,他是不是腦袋有問題?

  “不逃,我們等他追上來。”冷眼一瞟,西門傲坦言。

  “等?等什麼?會沒命的啦!”不過對象絕不是他們倆,而是那追上來的小販。

  “知道逃不掉了吧?呵呵——”不知死到臨頭的小販還出口挑釁,真可謂癩蝦蟆打呵欠,好大的口氣啊!

  死定了!真的是死定了!此時的南宮鬱心中不只著急,更恨自己的愚蠢,她怎會天真的以為這人已改掉嗜殺的殘忍性情了呢?

  眼看他再造殺孽,南宮鬱只好往他面前一站,擋住他全身散發的殺意,好心的開口勸著那不知死活的小販——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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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八章

“小哥,方才南宮鬱倘若有得罪你之處,望請海涵,還希望你能大人大量,不跟我這小女子計較。”她想挽救的不只是小販的生命,更想挽救西門傲的良心,就希望自己能阻止他多添一項罪孽。

  對於她的行為,西門傲不反對也不支持,只張著一雙炯炯有神的銳眼,緊盯那小販的一舉一動。

  只要他敢妄動,就是他喪命之時。

  “哼!”冷嗤一聲,小販在心中暗忖:原來聞名江湖的傲邪也不過是個躲在女人背後的膿包,這讓他更加得意,眼露輕視之意。“邪王,倘若你真是個男人,就站出來迎戰吧!”

  慘了!這下真的是全無生機了啦!一聽小販的挑釁之詞,南宮鬱一張小臉更加黯沉,心裏也更加焦急,但她還是固執的不肯退開,執拗的擋在他們之間。

  “這麻煩可是他自己招惹的,怨不得我。”西門傲附在南宮鬱耳邊輕訴,話落,他即出手輕輕一推,推開這個只會礙事的女人,跟著在她來不及阻止之前,出手迎擊。

  強勁的拳風颯颯作響,飄移不定的身影快得讓人無法識清,此時應戰的小販心裏終於明白,那女人所阻止的對象根本就不是他,而是傲邪。

  認清事實之後,他心中真是悔恨不已。

  可後悔何用,就見西門傲一拳襲來,正面擊向他的胸口,一陣劇痛當是他死前最後的記憶。

  無力阻止一切的南宮鬱眼看那男人喪命,心裏更是悲戚,她忍不住開口斥責:

  “為什麼?為什麼你執意殺他?”

  相對於南宮鬱的激動,西門傲就顯得平靜許多,他淡淡的瞟著她臉上哀戚的神情。“不殺他,難道要讓他取我倆的性命嗎?”

  這問題很殘酷,卻不能不面對。就因為面對了它,所以南宮鬱無言以對;以那小販咄咄逼人的氣勢來說,她和西門傲也只有兩種選擇。

  不是殺人,就是被殺,這該要如何抉擇才好?

  誰能給她一個清楚的答案呢?這疑惑真是難解!

  霎時,場面陷入一片靜寂,西門傲依舊挺立,剛才被甩坐在地上的南宮鬱姿勢不改,躺在地上的則是一具沒有生命氣息的死屍。

  死這個字說來幹脆,可活著的人呢?應該如何是好?

  *        *        *        *        ※        *        *        *        *

  問題難解,日子還是要過。

  這日,隨時隨地緊跟在西門傲身邊的南宮鬱很難得的落了單,不是她突然改性,而是西門傲嫌她過於嘮叨,以致很難讓他靜下心處理一些手頭上的急事,就為這個原因,她被他給驅離了。

  當然她也可以提出抗議,只是心裏頭的困惑,讓她也想自己一個人好好靜下心來想想,所以就順了他的心,讓兩人都能滿意。

  一路走走停停的她,雙眉實在難以展開,她腦中想的全都是那日出府逛街的情形,她考慮著西門傲所說的話,同時也想著該怎麼解決這困境。

  不知不覺中,她來到屋子後方的院落,席地而坐,兩手一撐,托著自己的下巴,徑自想著自己的心事。

  西門傲之所以會殺人,有一半是被人逼迫的,就如那日的情況一般,倘若那小販能知收斂,不強逼他出手的話,這不幸該能阻止。

  *        *        *        *        ※        *        *        *        *

  事情有因就有果,這是種自然的循環,不能說誰對誰錯。

  所以眼下最重要的該是如何阻止事因,才能免除那個果,不是嗎?

  正當南宮鬱心無旁騖地想著事情時,倏地耳邊響起異聲,當她感到自己面前有人時,抬頭一望,訝異的發覺一名男子就這麼大咧咧的出現在她的眼前,昂然挺立。

  “你是誰?怎麼進來的?”她不認識眼前的男子,就因不認識所以多了幾分的緊張。

  對南宮鬱所提出的問題,男子的反應就只是輕揚唇角,淡然一笑,不答反問:

  “姑娘的芳名可是南宮鬱?”

  找她的!知道來者是針對自己的南宮鬱,立即站起身,開口問道:“我不認識你。”也就是說兩人全無關係,他找上她算是白搭。

  “姑娘不認識在下無所謂,只要把這事辦好即可。”話落,男子從自己的腰帶中掏出一包小小的東西遞向她。

  “這是什麼?”看著那包小東西,南宮鬱心裏不自覺地泛起一陣寒意,更直覺的抗拒,所以她硬是固執的不肯接過手。

  “殺人的毒藥。”她接也好,不接也罷,這事她是絕對避不掉的。

  “毒藥?”這東西太過嚇人,南宮鬱嚇白了臉。“你想殺我嗎?”給毒藥不是害人,難道會是救人嗎?她可沒那麼傻。

  “殺你?”這答案可真是引人發噱,男子不客氣的哂笑,“放心!它不是用來對付你,而是給西門傲服用的。”

  “你是中原武林之人?”既知他所針對之人,當然也就能猜測他真實的身份。

  “南宮姑娘應知自己目前已成為中原武林之公敵,人人喊殺喊打,性命危急萬分,可這也不是不能挽救的。只要你肯這麼做,在下就能保姑娘性命的安全。”這是種交易,不是西門傲沒命,就是她南宮鬱亡。

  “我不殺人。”要命就這麼一條,她寧願自己死,也不願看西門傲亡,這就是她的選擇。

  “是嗎?”對於她的拒絕,男子也不憤怒,只張著一雙眼直覷著她。

  霎時,場面變得膠著緊張,兩人就像在打一場意志之戰,南宮鬱坦然以對,不畏死亡;他若是想殺她,她也無力自保。

  “倘若在下說這是姑娘的義父親口所下的命令呢?這樣你還敢抗命嗎?”當然這話是假的,男子雖可以很輕易的殺了她,可因她還具有利用價值,所以他忍下殺機,以另一個方式逼迫著她。

  “不可能!義父曾親口允諾鬱兒不取西門傲的性命,只勸他改邪歸正就好。”

  了解義父習性的南宮鬱,當然不可能這麼輕易的上了他的當。

  “是嗎?”看南宮鬱不肯上當,男人也不心慌,只是再次掀唇一笑,笑得頗具深意,“敢問姑娘,你到傲邪身邊也有段不算短的時日,成效如何?這應該是不言自明吧!”

  事實勝於雄辯,南宮鬱無話可說,只能全身顫巍巍的接過男子手中的紙包,哽咽的開口:“知道了。”她會接下它的原因,有一半是為了西門傲,只因她知道自己不做,他們也會派別人來做,與其面對無法防範的情況,她寧願忍住心痛擔下這事。

  “很好!南宮姑娘果然聰明。既然你已經答應配合,在下就等著姑娘的好消息。”話落,男人身形一躍,隨即消失在她的眼前。

  這一切該是個秘密,無人能夠知曉,可隱身在梁柱後的昂挺身軀,卻已然窺知一切,他雙拳握緊,不言不語,就等著她的選擇。

  她會怎麼做呢?

  *        *        *        *        ※        *        *        *        *

  一樣的夜晚,一樣的男人。

  西門傲打從跟南宮鬱有了親密的肉體關係之後,每夜必定會出現在她的閨房內。

  以往的每一夜,他都是懷著滿心的期待與興奮而來,可今夜他卻顯得鬱鬱寡歡。

  然而,在房內等著他蒞臨的南宮鬱,又何嘗不是如此。

  她靜坐桌前,眼前擺著一碗熱湯,那是她親手所烹煮的。

  一入房的西門傲就聞到那碗熱湯所散發出來的香氣,單單只聞那股香味,就知道它定然非常可口,從外表看,根本就無法看出湯裏是否摻有穿腸毒藥。

  “想什麼?怎麼如此煩惱?”西門傲心知肚明,卻不點破,就看她會如何做。

  “沒有。”南宮鬱強顏歡笑的掩飾,只因心中無法拿定主意。這碗熱湯該他喝,或是她親自品嘗?

  看她神情痛苦,西門傲也跟著她一起心痛,為了徹底解決這難題,他幹脆主動開口道:“好香啊!是這碗湯所散發的香味嗎?它可是你特地為我準備的?”話畢,他隨即伸手端起碗,當著她的面就要喝下。

  看他當真要喝湯,南宮鬱心急的搶過,看他面露疑惑,她笑著回答:“它不是為你準備的,而是為我自己。”哀戚的神情隱含著告別的意味,南宮鬱所下的抉擇就是自己死亡。

  發抖的雙手幾乎要捧不住那碗害人命的東西,她不捨的再次望著他那張俊俏的容顏,想給自己留下最後的美好回憶。你多保重!她在心裏默默的祝福著他,然後端著碗要喝下。

  “等等。”看她當真要喝下湯,西門傲心裏真是又喜又苦,著急地開口制止她。

  “有事嗎?”南宮鬱以為他有話要對自己說,所以乖乖的配合他。

  西門傲欺近她,先將她手中的碗給奪下擺回桌面,才拉起她靠向自己,“你應該記得那日我親口所說的警告;你若想尋死簡單,可陪葬的絕有千人以上。”

  “你知道了!?”為什麼?怎麼可能?這意外讓南宮鬱嚇得傻楞住。

  “知道什麼?”不答反問,西門傲等她開口說清楚。

  “知道……”該把話攤開來講嗎?在該與不該之間,南宮鬱倍感為難。

  狠吸口氣,她終於拿定主意,不想再隱瞞下去,“沒錯!正如你所知道的,這是碗毒湯。”不管他生氣也好,恨她也罷,南宮鬱決定要坦然的面對。

  她的坦白讓西門傲緊繃的心放松下來,他不急著逼她,只安靜的牽著她的小手一起步向床邊,抱著她坐在床沿,“那男人是誰?”

  “你全都看到了!”這又是一個意外,南宮鬱轉身瞠著一雙水眸瞅著他,“當時你為什麼不出面阻止呢?”這舉止是否代表著他還是不肯相信她!

  “我不出面阻止是不想讓你為難,畢竟這是你義父的意思不是嗎?”靈通的消息,讓西門傲早知她生平的所有一切,就因知曉,所以他讓她自己抉擇,就看在她的心裏是義父重要,還是他西門傲重要?

  原來如此!不是對她心存懷疑,而是一種貼心的體諒,就看她如何選擇。

  想起義父,想起這是他老人家的命令,南宮鬱不由得愁緒滿懷。今晨她還苦惱著要怎麼平息中原人士對西門傲的敵意,那名陌生男子便出現在她面前,這是否是個兆頭?一個很不好的兆頭;倘若連自己的義父都無法支持自己的想法,那世上還有誰能體諒他們呢?

  想著、想著,南宮鬱不禁潸然淚下,垂著頭哀戚不已。

  “不要哭。”看她愁緒滿懷的樣子,西門傲安撫著她,只手抬起她垂下的螓首,開口哄勸:“何必如此苦惱?有事自有我替你擔待。”

  “怎麼擔待?”這話根本就不可信,只因所有痛苦的源頭全來自於他本身。南宮鬱不由得更加沮喪,初時她還能強忍的輕聲啜泣,可愈哭她心裏就愈難受,到最後幹脆嚎啕痛哭起來。

  看她愈哭愈傷心,原本就不善言詞的西門傲一時手足無措,實在不知應該怎麼安撫她,也只好放任她哭,大手有一下沒一下的輕拍她的背部,就怕她哭岔了氣。

  “怎麼辦?往後我們到底應該怎麼辦才好?世界之大,卻無我倆容身之地,這可怎麼好?”

  沮喪的心情,讓南宮鬱愈想愈煩惱,在抱著他哭的同時,還不忘把所有的煩惱一並說出來。

  唉!這根本就不成問題。話雖如此,西門傲也不點破,就順著她,讓她好好的發洩、發洩。

  這夜,兩人之間雖沒有纏綿旖旎的激情,卻共享了惺惺相惜的溫柔情意。

  *        *        *        *        ※        *        *        *        *

  南宮鬱才剛出現在大廳的門口,就聽聞裏頭傳來一聲暴怒。

  “該死!”

  該死?究竟是誰該死?懷著這樣的疑問,南宮鬱躡手躡腳的跨近大廳的門邊,縮頭縮腦的往裏一覷。

  首先看到的是坐在堂上的西門傲,就見此時的他,滿臉狠戾、目露兇光地往下直視。

  順著他雙眼的視線,南宮鬱看到堂下站著數人,其中一人全身哆嗦個不停,顫巍巍的呆立在原地不敢移動分毫。

  這又是怎麼回事?難道是那名手下做錯了事,所以才會挑惹起他的怒氣嗎?

  欲知詳情,就要看得仔細些,南宮鬱繼續注意廳裏的一切動靜。

  “你可知罪?”西門傲對著那男人說。

  “小的知錯。”他一樣低著頭,聲音幾不可聞。

  “該有什麼懲罰,不用本王說,你也該清楚吧?”有錯就罰,有功就賞,是黑焰門嚴厲的門規,誰也不能例外。

  “小的知道。”

  一聽那人說知情,南宮鬱可好奇極了,她想知道那人會得到什麼樣的懲罰。

  忽地,她瞧見那人拔起劍,當場就要刎頸自殺。

  “住手!”眼看就要有人喪命在自己的眼前,南宮鬱再也無法保持沉默,大喝一聲開口阻止。

  她所發出的聲音,讓西門傲不由得擰緊眉,同時也讓那人停下動作。

  還好、還好!看那人停下動行,南宮鬱松了口氣、安了心。她無視西門傲不悅的神情,直逼到他的面前,開口道:“有錯改過就是了,何必用如此殘忍的懲罰手段呢?”

  “門規難改,誰也不能例外。”

  看他那死腦筋不肯轉向,南宮鬱不由得心生薄怒,“規矩是死的,人是活的,只要你肯原諒此人的過錯,他就能擁有生機。”

  瞧她義憤填膺的模樣,西門傲氣得牙癢癢的。短短的一句話,就逼得她無話可說。“你憑什麼在本王府中囂張?”

  “你……”南宮鬱根本無法回答這個問題,更感顏面盡失;剛開始是滿心的難堪,跟著就是憤怒,然後是傷心,所有心緒的轉變都在短短的時間裏面,接著眼淚便撲簌簌的直落。

  倔強的她,一感覺到臉上的溼意,小手一抬,用力一抹,她逼自己不準哭出來。“好!這句話是你說的,我無權過問尊府的貴事,更無臉待在這裏,我走,我現在就走。”

  一聽說她要離開,西門傲只覺一陣心慌,讓他無法忍受,直覺的伸手攔腰抱起她,轉身就要回自己的房間。

  可正值氣憤當中的南宮鬱豈肯乖乖任他所為,只見她不只拳打腳踢,甚至還開口大叫:“放開我!你這無恥的惡男,我恨死你了!我不要再跟你好了啦!我要離開,你立刻把我放下來,聽到了沒?”

  兩人就這麼邊爭吵邊離去,留下那名犯錯的下屬不知如何是好。

  他現在該自殺謝罪嗎?誰來給他一個清楚的答案啊!

  *        *        *        *        ※        *        *        *        *

  一進房門,腳往後一踢,西門傲關上了門,在南宮鬱極力的掙扎之下,一個不小心,讓她掙脫成功。

  “我要離開,你給我讓開。”離去的心意已決,此時的南宮鬱任是誰也勸不動她,她徑自逼近房門,同時也逼近那守住門口不放的西門傲。

  “不準你離開。”霸道的宣言既簡單又有力,更含有強悍的威勢,誰也無法小覷。

  “我偏偏就要走,誰也攔不住我,有膽你打死我算了。”她為他憂愁、為他傷透腦筋難道都是假的?所有的一切就這樣被他一句無情的話給抹煞。既然她南宮鬱在此沒啥地位可言,那又何必繼續留下,只是徒增難堪罷了!

  “剛剛的話是無心的,不要計較。”為了挽留她,西門傲為自己的言行解釋。

  “不要計較?哈!這話可有趣了!”怒眼一瞟,怒火攻心的她,什麼也聽不進去。“我不計較,也沒有那個臉跟你計較,正如你所言,在此,我南宮鬱算哪根蔥?我什麼也不是,又豈有立場跟你計較?”她的話又酸又尖,不只刺得人心痛,更讓她淌了一臉的淚水,只是她毫無所覺。

  “不要!”不善言詞的他,實在無法跟她爭辯,只好再度的想親近她,就希望能撫慰她那顆被自己無心所傷的心。

  “不要過來,我討厭你碰我。”身子一閃,她避開他的擁抱,更心慌的滿屋子跑,就是不肯讓他碰到自己。

  兩個人就這樣你追著我,我躲著你,滿屋子亂竄亂繞。

  心急如焚的西門傲,身子向上一掠,輕易便壓制住她。就因她滿懷怒氣,讓他不敢輕舉妄動,可又不肯放開,只好抱著不停掙扎的她走向床上一坐,不斷的低語:“不要生氣了,不要生氣了……”

  這話不知重復了幾次,懷中的南宮鬱才感到有點釋然。

  可釋然歸釋然,有些話還是要講清楚的

  “我警告你,這是第一次,也是惟一的一次,更是最後一次,要是你再敢這麼說的話,那就……”

  接下來的警告,全被一張唇給吞沒。

  無聲的世界,惟一聽到的就是喘息聲,不小心聽到的人,還會忍不住羞紅了臉。

  房內蕩漾的春情,自是不必多言——
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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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九章

清晨一醒來,南宮鬱甚是訝異的發現,平常一向比她早起的西門傲,竟例外的還躺在自己的身側抱著她,怎麼也不肯放開。

  呵呵,好幸福喔!在外人看來,他也許是個殺人不眨眼的狂妄邪物,可對她南宮鬱而言,卻是她一心眷戀的男人,有他,她才真正的感到生命完整。

  瞅著西門傲那張沉睡的容顏,南宮鬱一時起了玩興,抓起自己的發絲,正欲為惡之時,一個猛然的力道,卻讓她完全被制住。抬頭一覷,她訝異的發現那雙正盯著自己不放的眼眸,竟閃爍著精銳無比的犀光。

  倘若他剛醒的話,那雙眼眸絕對不可能會如此逼人,也就是說,他早已經醒來,也察覺到她的逗弄之意,就等著她自投羅網。

  “你騙我!”這指控絕非空言。

  “就是騙你,怎樣?想吃我嗎?”好似根本不怕她知道一般,他不只坦然,而且還過分得一臉得意樣,讓人一瞧,分外氣怒。

  “好!就吃你。”既然他有膽挑釁,她又豈能怯懦退縮。她隨即張口露齒,有如一只母老虎。

  “好!你若真敢吃我,我也吃你,現在就來比看誰的速度快!”難得的輕松,讓西門傲也起了玩興,調皮的露齒威脅,不只完全封鎖她的退路,還當真張口要咬她。

  他的舉動逼得她滿臉暈紅、氣喘吁吁。

  “如何?本王是否厲害?”得了便宜還賣乖就是他此時的模樣。

  “是、是,你確實非常厲害,小女子算是甘拜下風,現下你可否起身忙你自己的事?我不煩你了。”以往這時候,他早已起身練功去了,哪還有閒工夫陪她在床上溫存,這簡直就是妄想。

  “今日,我陪你一日可好?”早已打定主意要隨時陪伴於她身側的西門傲,自有他的打算。

  一聽此言,南宮鬱不由得興奮起來,她起身抓著他逼問:“不工作、不幹殺人的壞事,就只單純的陪我玩樂一天?隨便我拿主意,更重要的是你不能擺出那張招牌冰臉對人!”要陪可以,不過條件可得先說清楚。

  濃眉一挑,西門傲回答得更是簡單:“當然。”

  “哇!哈哈哈——”霎時爆發的是欣喜的驚叫與愉悅的笑聲,她心裏更是忙著盤算著該上哪兒去玩。“我想上酒館喝酒,還要聽人說書唱戲,當然更不能少掉逛大街這項有趣的事,還有你得買冰糖葫蘆給我嘗嘗,還要教我騎馬,另外……”

  林林總總的一大堆,愈聽,西門傲的一雙俊眉就愈緊蹙,直到他頭暈腦脹,再也無法忍受,幹脆開口打斷她的話:“這些全都可以,只要時間應允,我就陪你,滿足你一切的心願。”

  “哇!”又是一聲狂喜的驚呼,熱情的南宮鬱更是大方的將唇一送,輕啄一下他的唇瓣便迅速抽離,連讓他反應的時間也無,還不忘回頭叮嚀:“快啊!要走就趕快準備,你還發什麼楞啊?”

  *        *        *        *        ※        *        *        *        *

  身份的敏感,讓西門傲不得不在下巴貼上假胡子,而那個過於好動的南宮鬱也在他的脅迫之下,頭戴一頂帷帽出門,畏畏縮縮的就像見不得人一般。

  在武林人士的廣傳之下,他們有如一對過街老鼠,人人見了,無不喊殺喊打,就怕一個萬一,又是一場橫禍降臨,在這樣緊張的局勢之下,他們不得不小心謹慎。

  一出門,西門傲先帶著南宮鬱來到她首先開口要求的地方——酒館。

  在她自作主張之下,他們不只點了幾樣小菜,還不忘叫上一壺上好的醇酒。

  一待酒菜上桌,南宮鬱立即心急的拿起酒壺,斟滿自己的酒杯之後,也替西門傲斟上,然後舉杯說道:“幹杯。”

  然而,她卻被一只手給制止。

  “不行!這酒太濃,不宜豪飲,應該細細品嘗,才能體會其中的香甜。”教訓的話一說完,西門傲拿起自己的杯子,輕啜一口美酒,然後細細回味,跟著抬眼一睨,無聲的要求她跟自己一樣。

  “太 唆了吧?喝酒哪來這麼大的學問?張口一倒,不就全入了喉,下了肚嗎?”不甩他的理論,南宮鬱一舉杯,小嘴一張,就這麼將酒全灌入口,誰知卻被酒氣嗆著,讓她忍不住的猛咳,還伸舌直搖手,“好辣!好辣!好難喝啊!這是什麼鬼玩意兒?”

  這叫不會駛船,還嫌溪彎。看她如此,西門傲惟一能做的就是搖頭苦嘆,更溫柔的幫她順順氣,好讓她不那麼難受。

  “哇!怎麼回事?怎麼滿室旋轉,天地顛倒?”才一杯黃湯下肚,她已暈暈然,哪還看得清楚眼前的事物?

  “你醉了。”簡簡單單的三個字,他說來全無虛假,更貪看她此時布滿酒氣的紅臉,這傃,又多了幾分。

  “我……沒醉。”

  喝醉酒的人,永遠不可能會承認自己喝醉。瞧瞧此時的南宮鬱,不只口齒不清,身子更是搖擺不停,可依然倔強的加以否認,死也不肯承認自己喝醉的事實。

  看她那副模樣,西門傲再次搖頭低嘆,看來等她酒醒之際,鐵定會後悔的。這下她都已經喝醉了,那所有的計劃也跟著泡湯,什麼看戲、聽書,什麼吃冰糖葫蘆、逛大街的,全是空談,而失信的物件,絕不是他西門傲。

  伸手喚來小二,西門傲取出銀兩結了帳。看來什麼也不用吃了,就可惜了那桌美酒佳肴。

  正欲將她抱起,醉酒的南宮鬱卻不安分,還不忘大斥:“你不要抱我,我要聽書還要看戲,還想逛大街呢!”一斥喝完,她便搖搖擺擺的站起身,然後又搖搖擺擺的步出客棧的大門。

  身子搖晃的南宮鬱,在步出客棧的大門之時,不小心撞上一名惡霸。

  滿臉怒氣的惡霸,正想開口好好教訓撞了他的醉客,可一細看,才發覺是個美人,不只美得誘人,還醉得讓人有機可乘。

  “姑娘,走好,需要本公子的扶持嗎?”

  這話才剛說完,跟在南宮鬱身後的西門傲可不客氣,一欺身,張掌一抓,差點就捏碎了那人的掌骨。

  “痛……好痛!放手、放手!”

  如豬只被宰的尖叫聲乍然響起,惹來多數人的注意。

  “哼!”雖想痛宰這名敢輕薄自己女人的淫物,可卻又不能不顧慮到四周注視的目光,在南宮鬱酒醉之際,西門傲只得暫時收斂一身的邪氣,冷嗤一聲,趕緊追上那腳步搖晃、身形不穩的女人,然後伸手一點,點暈了她,將她攔腰一抱,飛掠回自己的宅子。

  *        *        *        *        ※        *        *        *        *

  緩緩醒來的南宮鬱,當然知道她已回到自己的房間;再看看房外的天色,竟又是一天的開始。

  “嗚,怎麼才一杯黃湯下肚而已,就睡了整整一天一夜,這也太誇張了吧!”

  不只誇張,更讓南宮鬱無法釋懷的是,這一醉,竟讓她錯失在外遊玩的機會!

  好不容易才讓西門傲答應陪她好好的玩樂一天,誰知換來的竟是這樣的結局,這讓她怎能不後悔,又怎能甘心?

  可這一切後果,全都是她咎由自取,怨不得人啊!

  蒙著被子,她趴躺在床上,暗自悔恨不已,就恨那害人不淺的杯中物,還不忘發下毒誓——從今以後絕不再沾酒,就算一滴也不行!

  突地,她腦筋一轉,想到一件事。“哎呀,我怎麼那麼笨!只要厚著臉皮去纏著他再給一次機會,不就什麼問題也沒有了,呵呵!”打定主意之後的南宮鬱再也按捺不住,立即翻身下床,手忙腳亂地打理自己的外表,待一切就緒之後,她隨即打開房門跨了出去,轉身將門帶上。

  就在這時,南宮鬱直覺背後有人,轉頭開口就喊:“阿傲。”誰知迎面而來的不是西門傲,而是那日拿毒藥給她的陌生男子。

  再次看到那人,南宮鬱被嚇壞了,暗呼一聲慘,轉身就逃!

  找到人了!男子一尋獲自己鎖定的目標,當即二話不說,從懷中取出事先備好的毒鏢,使勁朝她一射。

  只顧著向前狂奔的南宮鬱,根本不知道從後方襲來的致命攻擊,當它刺進她的身體時,一股劇痛與毒液散開的燒灼感成為南宮鬱昏厥之前最後的記憶。

  冷眼看那女人倒地的男子,瞳孔中閃爍著詭譎的得意樣,隨即轉身就走。正如來時一般,無聲無息,真是讓人防不勝防。

  不久之後,一聲怒吼響遍整座大宅,聞者莫不心驚膽跳。

  *        *        *        *        ※        *        *        *        *

  南宮鬱靜躺在床上,床邊坐著的則是一臉擔憂的西門傲。

  慣有的冷冽已消失得無影無蹤,此時的西門傲雙眼中盈滿焦慮。

  焦慮的眼眸直瞅著南宮鬱不放,可這樣的緊盯還是不能安撫他心裏的不安。不放心的他再次伸出手輕撫她的臉頰,借著手指的撫觸,他感覺到她玉肌的溫暖滑嫩,才稍微放下那顆高懸著的心。

  神醫恭竣一副不敢恭維的表情,冷睨著那讓他倍感惡心的深情畫面。

  他敢斷言,眼前擺出那副惡心表情的男人,絕對不是西門傲本人!他鐵定是別人易容而成,就為了來向他求醫。

  而他偏偏就那麼傻的中了計,真是可恥啊!可回頭一想,這也不能怪他啊!

  誰教此人一踏入他家,開口的第一句話就是要他救她。瞧他蒼白的臉色隱含莫名的恐懼,焦慮的語氣更讓人聽得分明。

  當今世上敢直呼神醫名諱的,實在沒有幾人;識得他廬山真面目的更是寥寥無幾,正因如此,他才會乖乖地醫治這身染劇毒的女人。

  話說聞名江湖的神醫恭竣,出名的不只是他賽華佗的醫術,還有就是他獨特的性情。

  別的大夫是一生救人無數,他則是寥寥無幾,十根手指頭全拿來數還有剩呢!

  為何如此?只因他所列的條規,至今還無幾人能做到。

  高官厚祿者他不敢高攀,家財萬貫者他嫌人家財大氣粗懶得醫,販夫走卒者,他又說太過平凡不屑醫;江湖人士他說麻煩不想沾,女人小孩他更是義正辭嚴的引述孔子曾說過的話,“……惟女子與小人難養也”,所以更不用說。

  這下真的是大部分的人他全都不救,那到底什麼樣的人才符合他救人的標準呢?

  呵呵!這話說來簡單,可事實上也挺麻煩的。

  只要是他看得順眼,覺得好玩又有趣的,他就肯出手救人。

  西門傲很不幸的被他給看中,這事雖沒有幾人知道,但也不是秘密。

  欺身向那可疑之人,恭竣左瞧右觀,仔細審查一番。

  這易容術可真高明,幾乎讓人尋不到任何破綻,他伸手一探,想撕去那張偽裝的俊臉。

  感覺有人貼近的西門傲,隨即出掌擋開那正要為所欲為的惡掌,薄唇一開,斥喝道:“走開!”

  “啊!”這表情、這語氣是這麼的令他懷念,因此恭竣不得不相信他真是西門傲本人。“你果真是西門傲!”太不可思議了,他實在無法置信,那一向冷冷冰冰的西門傲,竟然也是個有感情的人。

  “廢話!”對他的驚疑,西門傲視若無睹,依然把所有的注意力傾注在那昏迷不醒的女人身上。瞧她仍然一動也不動,他不放心的開口:“庸醫,你到底行或不行?要不她怎會到現在還未清醒過來?”

  庸醫!這是在喚他嗎?這簡直是種污辱,太過分!真是太過分了!

  恭竣被氣得牙癢癢的,想揮拳揍人,卻又顧慮自己身手不如他,所以只能咬牙隱忍下來。“此女身上所中的毒絕不簡單,能挽回一條小命已是不幸中的大幸,你可別再提出過分的要求了。”他真恨不得能有機會,好好親手整治他一番。

  “這毒的來源,你可知曉?”

  “知道。”他坦白的回答,而且還一臉神氣樣。“怎麼?你想報仇嗎?”畢竟認識他也不是一天、兩天的事情。

  不過,他就是不想幹脆的把自己所知的告訴他,只因這人實在太過狂妄,讓他忍不住想逗逗他;畢竟這送上門的機會,可是難得的很。

  恭竣能了解西門傲的性情,西門傲同樣的也了解他,畢竟這人的行為模式,始終跳脫不出那個“玩”字。

  不過他西門傲可不是一個任人戲弄的玩物,想玩他也得先掂掂自己的斤兩,對恭竣他自有應付的辦法。“其實你不告訴我答案也是好的,這麼一來我西門傲也少欠你一筆人情。”

  這象話嗎?不行!他愈是不要他說,他就愈要說個明白。這筆人情債他西門傲是欠定他了。“萬毒門。”話才出口,自認聰明的恭竣這才驚覺自己中了計。

  瞧他臉上那得意的神色,恭竣真覺得自己真是樂胡塗了,怎會中他的計,真是失算!

  “你也別惱。”西門傲看他惱怒的神情,不由得開口安撫:“這人情算我西門傲欠你的,改天有機會定當償還。”

  “算了!”唉!誰教他不幸誤交這個朋友,而今也只好認命了,不過……“你若真想尋仇,最好先準備妥當。”萬毒門,顧名思義就是專使劇毒害人的門派,要和它正面交鋒,不容易啊!

  恭竣所言,西門傲自也曉得。若論武功修為,他絕對有十成的把握,可對上擅於使毒的對手,他著實也無計可施。他抬頭,正想向恭竣討教防範之策,卻見恭竣竟在自己的屋子裏翻箱倒櫃,似在尋什麼東西似的,讓他不禁滿頭霧水。

  “你在做什麼?”

  “幫你。”奇怪,他明明記得是放在這裏的,怎麼現在會遍尋不著呢?倏忽,一罐漆黑的玉瓶出現在恭竣的眼簾中,他不由得大喜,拿起它開口大叫:“找到了!就是它!來,拿著,以備不時之需。”話落,他隨即將手中的玉瓶往西門傲的懷裏拋。

  “這是什麼?”被迫接過玉瓶的西門傲,再次被他那莫名的舉止搞得有點胡塗,他看來看去,怎麼也瞧不出這小東西有何妙用。打開瓶蓋,仔細嗅了一嗅,那味道還讓人覺得挺舒服的。

  “這東西可是千金難買,它不只能解任何劇毒,還可強身健體。這藥丸當今世上僅有三顆,平時連我自己都捨不得用,今日贈你,還真是便宜了你。”三顆,費他不少力氣,也費了他不少時日,這藥提煉不易啊!

  原來如此!看來他欠恭竣的人情債又得添一筆了。“大恩不言謝,我收下便是。倘若可以的話,是否能麻煩你先暫時幫我照顧她。”

  一向瀟灑、獨來獨往慣了的西門傲,心中竟也開始有了羈絆,就為這昏迷不醒的女人。

  “你要把這女人寄放在我這裏!?”

  天啊!他恭竣最恨的就是女人,要他跟一個昏迷的女人獨處,這不是在找他麻煩嗎?想起來就怕,還是拒絕他的要求吧!“我……”

  恭竣的話都還來不及出口,西門傲恍如能透視他的心事一般,開口打斷他的話:“她是我這一生最重要的女人,是朋友,我才敢將她委托給你。”話說得簡單,可那隱含的深意卻讓人無法忽視。

  這讓恭竣明白,這女人對西門傲來說是重要的,而重要的女人也只有最知心的朋友方可委托。

  這樣他還能開口拒絕他的懇求嗎?“算了!早去早回,不要留她叨擾我過久的時間。”

  一得到他親口承諾,西門傲才真的放下心。他欺身向他,雙臂往他肩頭一拍。

  “有勞你多費心了。”

  受他這一拍,恭竣可一點也不高興,只因他不知控制手勁,差點拍碎他的肩骨。

  他也不客氣的往西門傲的雙肩用力一拍,“少 唆了!這可一點也不像你。”

  表面上看來好似客氣的道別,實際上兩人正暗中較勁,他瞅著他,他盯著他,直到誰也受不了誰,才終止這場無言的比試。

  西門傲踏上尋仇之路,恭竣則被迫照顧身染劇毒的南宮鬱。
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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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章

南宮鬱才剛睜開雙眼,便感覺到背後的一陣燒灼感,那痛苦還真不是常人所能忍受的。

  擰眉忍受著,她左尋右瞧,不只不熟悉此地的環境,還看不到西門傲,這又是怎麼回事?

  “他人呢?”

  陌生的環境,讓南宮鬱心裏不安;看不到西門傲,更讓她放不下懸掛的心,拖著孱弱的身子,她掙扎著想下床尋人。

  “喂!你現在到底在做些什麼傻事啊?”才進門就看到那女人不肯安分,恭竣還真差點被嚇壞了,開口驚喊。

  一只腳掛在床沿的南宮鬱一聽見人聲,立即抬頭一瞧。“閣下是誰?”這人她不認識,也不是她心裏急著要找的人。

  白眼一翻,神醫恭竣真的很受不了女人。

  “救你的人。”

  “救我?”

  對他所說的話,南宮鬱暫且保留。她腦中的思緒不斷流轉,為什麼此人會稱說是救她的人呢?

  想了想,她才想到自己昏迷之前的狀況,也就是說他所言確實是真的。

  “南宮鬱很感謝閣下的救命之恩,只是,能否請公子告訴南宮鬱,是誰帶我來此求醫的?”

  “姑娘這問題可提得愚蠢極了。你想當今世上除了西門傲之外,還有誰會在乎你的生死?”

  所以說,他會討厭女人絕不是沒有原因的,只因女人天生愚蠢,讓他實在不敢恭維。

  這答案本就在南宮鬱的意料中,她一點也不感到驚訝。“阿傲現在人在何處?”

  這才是問題的重點。

  “去替你討個公道。”

  這答案沒有隱瞞的必要。

  可話才出口,就見南宮鬱臉色蒼白,神情更顯焦慮,她不顧一切的掙扎,急著想下床。

  看她拖著孱弱的身子掙扎著想下床,恭竣實在搞不懂這女人的思想,雙手抱胸,他幹脆不理不睬隨她去。

  可愈看他愈瞧不下去,最後終於無法忍耐,欺身上前扶她一把,順便開口問道:“你為什麼急著想下床呢?”

  啐!這女人可真是麻煩。

  “我必須前去阻止西門傲。”仇恨是最讓人牽扯不清的麻煩,她不想西門傲為了自己再次沾染它。

  “什麼!?”一聽她的話,恭竣更加不懂了,這女人是否瘋了?“為什麼要去阻止,西門傲此行也是為了你啊!”不感激就算了,還想阻止,真是不知好歹的蠢物。

  “我不要他為了我去招惹不必要的麻煩。”

  以西門傲現在的處境來說,多一事不如少一事,能避免的麻煩就盡量避免,這是為了他好,無關她接近他的目的。

  聽她所言,恭竣這才頓悟。這女人的心也是向著西門傲的,就因為她心裏所屬意的物件是他,就更不能看他親身涉險,也不想讓他多招惹禍事。

  感情這檔事,恭竣不懂,可卻莫名的為他們倆之間所顯露的深情感動,這忙他是該幫。

  “好!既然你執意如此,我恭竣就幫你這次。”

  一聽他肯幫忙,南宮鬱頓時松了口氣。

  畢竟以她現在的身體狀況來說,實在不宜長途跋涉,而今有他的幫助,一切困難都可迎刃而解。

  “謝謝你。”

  “謝謝就免了,只是在找到西門傲的時候,你可得替我擋擋。”這忙幫了也就形同惹惱那個男人,畢竟是他親手將這姑娘交到他的手上的。

  算了!既然已經決定的事情就毋需後悔,後悔何用呢?“你準備、準備,我們即刻出發。”

  *        *        *        *        ※        *        *        *        *

  南宮鬱與恭竣出發的時間雖離西門傲不遠,可因南宮鬱病體剛愈,實在不宜趕路,無形中也就拉開與西門傲的距離。

  等到他們找到了西門傲本人時,所有事情都已成定局,想挽回也來不及了。

  在這荒蕪之地,意外看到南宮鬱出現在自己眼前的西門傲,首先便是將冷冽冰寒的目光投注在那多事的恭竣身上。

  “這事不能怪我,是她執意逼我來的。”

  “阿傲,你不要責備你的朋友,真的是我執意要求的。”跟西門傲已相處一段不算短的時日的南宮鬱,當然十分清楚他心裏的不悅。

  “你太不安分了。”

  對她,他總是沒有辦法,就算怒火衝天也無處發洩,況且這結果也早在他預料之內。

  然讓他想不到的是,這女人竟如此心急,以時間來推斷,她應該是一清醒就急著出門尋他。

  “我不放心,你……”

  急著想把心事傾訴出口的南宮鬱,一想起身邊還站著一個外人,不由得羞紅了臉,靦腆得說不出話來。

  西門傲看她如此,也知道是誰礙事,他再次冷眼一瞟,提出無聲的驅趕。

  看他們急著傾訴心事的繾綣濃情,恭竣當然也很識趣,鼻子一摸,吶吶的開口:“你們談,我四處逛逛。”話落,他隨即轉身離去,留給那對有情人獨處的空間。

  一看外人離開,南宮鬱再也無法壓抑,一開口就說:“你又殺人了!”

  “他們全都該死!”

  這話他說得毫無愧疚,敢惹上他邪王的,絕沒有好下場。

  “他們?”

  這話讓南宮鬱知曉他殺的絕不止一人,以他對付仇家的手段來說,鐵定又是一場滅門殺戮,這又何必呢?

  無聲的寂靜與她臉上的憂傷,讓西門傲心煩氣躁,他雙臂一張,強拉她偎入自己的懷中。

  “如今我倆可說是在同一條船上,不要為了這點小事跟我爭執。”

  “我不是跟你爭執,而是替你的處境擔心啊!”貪戀他懷抱的溫暖,南宮鬱也不掙扎,乖乖的倚靠著他,喃喃的低語:“你殺的人愈多,相對的所結下的仇恨就愈是難解,這四面楚歌的日子怎麼過?”無關任務,她單純的只為他擔憂,怕就怕會面臨失去他的一日,那她活著也無意義。

  她深情的語氣,讓西門傲狂喜不已,倏地,他推開她的身子,雙眼精炯有神的瞅著她不放。

  “告訴我,你是愛我的,對不對?不為任務,也不管我是否嗜殺,就只是單純地愛上我,替我擔心對不對?”

  經過中毒的事件之後,西門傲發覺自己已經少不了她,為此,他更急著逼出她的心意。

  愛就是愛,他要的絕不只是單方面的付出,既然他已經了解自己的心,相對的她也不能逃避。

  這直接的問題,讓南宮鬱忍不住羞紅了臉,轉頭想回避他那雙似著火般的目光,可卻又矛盾的被箝制著。

  終於,她輕點了頭,給他一個肯定的回答。

  肯定的回答,讓西門傲雀躍不已,他迫不及待的俯身佔有那張甜美的櫻唇,狂悍的熱情,好似恨不得一口吞噬她。

  西門傲的鐵臂緊緊的擁抱南宮鬱纖細玲瓏的身軀,倣若想把她完全鑲嵌在自己的懷中。

  他愈吻愈烈,眼看即將失控——

  “咳!”

  一聲輕咳拉回西門傲的理智,同時也讓南宮鬱羞紅了一張小臉。

  “有事?”

  看那礙事之人,西門傲實在擺不出好的臉色相待,真恨不得他能立即從自己的眼前消失。

  “沒事、沒事。”

  意外地看到纏綿畫面,恭竣這旁觀者比當事人還要來得不好意思,況且那雙怒眼也逼得他心不安。

  此時的他,絕對比當事者還希望自己能火速消失。“能做的,我都已經做了,就此告別。”

  話甫落,恭竣也不等西門傲開口回答,利落的身影一躍,倒也幹脆的閃身走人。

  南宮鬱看他走得如此匆忙,不禁莞爾。

  “他是個好朋友。”

  “應該是吧!”這話有待商榷,他不予置評,眼前最重要的還是先把這女人安頓好再說。“走吧!我們回家去吧!”

  回家?是啊!就是回家,只要有西門傲的地方,就是她南宮鬱的家,不管仙境地獄,她都願捨命相陪。

  “我們回家。”

  柔荑一伸,她主動搭上他的手掌,看他露出一臉的驚訝,她笑了;那笑容有如春風一般的溫柔,惹得他也跟著一起笑了。

  執子之手、白首偕老,當是天下有情人最渴望的美好結局。

  *        *        *        *        ※        *        *        *        *

  然而,美好的情景並無法長久,當西門傲與南宮鬱兩人雙雙行至一處險要之地時,倏地從四周竄出數名高手,將兩人團團圍住,出手就是猛烈的攻擊。

  他們鎖定的目標不只西門傲一人,連南宮鬱也無法避過此一劫難。

  從他們攻擊的淩厲招式看來,西門傲看出這些人絕非泛泛之輩,在中原武林中全都是喚得出名號的響叮當人物。

  若是應戰之人只有少數,以西門傲的武功來說,要應付是絕對綽綽有餘,無奈他們人數眾多,而且每人都懷有必殺他的決心,因此在氣勢上,他已經略遜幾分。

  再則,他們所針對的目標並不只他一人,連他懷中所護衛的女人也無法幸免於難。

  在忙著應付迎面而來的飛拳的同時,他還得阻擋襲向南宮鬱的人,在雙手難擋眾拳的情況之下,讓他有些應接不暇。

  “阿傲,把我放下,這樣你才能專心應戰。”

  跟在西門傲身邊已有不少日子的南宮鬱,當然看得出他此時疲於應付的劣勢,為此她不得不提出這項要求。

  “別想。”

  就因為他們的目標不只是他,讓西門傲更無法撇下她不管,要他放下她,倒不如一刀殺了他還來得幹脆。

  在兩人對話之際,場面變得更趨危險,緊迫盯人的淩厲攻勢讓人防不勝防,擋得了迎面的一拳,卻躲不了背後襲來的一腳,因此西門傲身上已掛了彩。

  眼看西門傲受傷,南宮鬱心裏的痛比他身上受的傷還要來得強烈,“阿傲,放我下來。”

  不想成為他的累贅南宮鬱,心焦的掙扎著,妄想從他懷中掙開,殊不知此舉累得他更容易分心。

  高手過招,勝負之差僅在短暫的剎那,西門傲這一閃神,又給敵方一個可乘之機,他再次受到對方的重擊。

  眼看連續重挫邪王兩次的眾人,更添信心,攻勢也更加淩厲迅猛,這一來又使得西門傲更加疲於應付。

  接二連三的失勢,讓不曾嘗過敗績的西門傲益發不耐,這一不耐再加上懷中女人的不肯安分,幾乎讓他失了全盤優勢。

  眼看情勢對西門傲愈來愈不利,南宮鬱可真的急壞了,就在此一時刻,她瞧見自背後而來的偷襲,一聲吶喊隨即出口:“危險!”在這最危險時刻,她全然不顧自己生命的安全,開始猛烈的掙扎。

  許是西門傲已經筋疲力竭,一個恍惚真讓她給掙離他的懷抱。

  南宮鬱並不逃命,反而撲向他的背後,代替他擋下那記狠擊。

  這所有的過程,說來復雜,可全在頃刻間發生,當一聲悶哼傳來,西門傲轉頭一看,才發覺南宮鬱已然受傷倒地。

  “鬱兒——”

  淒厲的吶喊聲讓聞者莫不心中一慟,而至深的情感,更引人有欲泣的感觸。

  此時的西門傲再也無心應戰,他全部的心神都擺在南宮鬱身上。

  其中一人看他分神,更把握時機,一掌擊下,正好將他送往南宮鬱身邊。

  受此重擊的西門傲,嘔出一口鮮血,溫熱的血液,剛好噴灑在南宮鬱那張細致的臉蛋。

  他抱著她微溫的軀體不放,她亦緊擁著他,當另一掌襲來時,正好將緊擁的兩人一起送下斷崖。

  眼看邪王與那名妖女一起墜崖,眾人說不出半句話來。

  半晌——

  “你想,他們死了嗎?”

  其中一人開口問出所有人的心聲。

  “這……應該是死了吧?”

  這點無人敢肯定,畢竟以邪王的武功修為來說,這深淵應該還不至於令他喪命。

  “他身上帶傷,女人又被擊中一掌,應該是死定了。”

  另外一人篤定的道。

  是嗎?這可是所有人心裏的共同期盼。

  四周一片死寂,眾人眼光全注視著無底深淵,每個人的心中都在揣測,他死了嗎?掀起一陣武林風暴的邪王,真就這樣死了嗎?

  *        *        *        *        ※        *        *        *        *

  那驚天動地的一戰,真可說是可歌可泣,聽者莫不為邪王的深情落淚,也有人咒罵中原武林之士的無情。

  那一戰之後,邪王之名從此消失於江湖,再也無人看過他的蹤影。

  可卻也有傳言,一名喜著黑衣的冰冷男子,身邊總攜著一位全身綠衣的娉婷女子,來往於鄉野之間。

  不只救人無數,而且還幫助不少窮困人家,只是在幫助人之後,總不喜留下姓名。

  若問受惠之人詳情,他們惟一能說出口的就是——

  “那男的不曾開口,女的卻是嘮叨個不停,由始至終,就聽那女人不停的聒噪。”

  “能忍否?”

  聽者搖頭嘆息,面帶無奈。

  “那結局又是如何?”

  “這簡單,男的張口貼上她的唇,之後便全然無聲。分開後,女的雖面帶薄怒,但水眸卻又含著蠢動的春情,而冰冷男人,卻是滿臉的柔情,就像春風拂過,寒氣盡消。”

  見過之人,個個稱羨,就希望夫妻間,能似他們這般的濃情蜜意。

  江湖傳言,傳之不盡,未必可信,卻又不能不信乎。


  【全書完】
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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